看着那张泫然欲泣的精致小脸,他一点不信。
毕竟她太擅长表演了,每一分情绪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真假难辨。
“沈明月,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明月迎着他不带温度的目光,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去,那张素净的脸愈发苍白脆弱。
“宋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缓缓举起了右手,眼神里全然的被逼到绝境的屈辱和倔强。
“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沈明月刚才有半句假话,就让我永远得不到我想要的,永远困在底层,不得翻身!”
这个誓言,对她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不可谓不重。
宋聿怀看着她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水,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擅长表演,她的话必须打上折扣。
但情感上,孤注一掷的姿态,却又微妙地触动了他。
“所以陆云征是你选择的靠山?”
沈明月的心紧缩了一下。
这一回答,可就相当于舍弃宋聿怀,绑定陆云征了。
但她现在也没得选。
总要保一个吧。
“是。”
宋聿怀沉默了,眼皮耷拉,眸光幽深难测。
半晌。
就在沈明月感觉自己的神经快要绷断时,他才淡淡地开口,语气疏离:“出去吧。”
沈明月不仅没离开,反而往前挪了一小步,于宋聿怀跟前半蹲下。
微仰着脸,脖颈拉伸出优美而脆弱的弧线,光线于眼中碎成摇曳的星。
身形单薄渺小,如依附参天大树的藤蔓,又如祈求垂怜的幼兽。
“宋先生,你可以不告诉他吗?”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软,带着气音,又因为那丝颤抖显得格外可怜,“求你了……”
宋聿怀的呼吸窒了一瞬。
这种将自身姿态放到极低,全然奉献出脆弱感的模样,蕴含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诱惑力,猛烈冲击着男性与生俱来的摧毁欲和保护欲。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肩线。
在短暂的失神后,宋聿怀迅速恢复了惯有的漠然,甚至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将视线从她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上瞥开,侧脸线条绷紧,字字句句硬邦邦地砸下。
“我对你们的感情私事,不感兴趣。”
看似冷漠,实则是一种变相的承诺。
沈明月心领神会。
嫣然一笑后,夸张且崇拜的飞快说道:“谢谢宋先生,您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宋先生!”
话毕,她已起身,脚步轻快地走向门口,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静默之中,宋聿怀探向西装内袋,摸出一个银质的打火机。
拇指摩挲着打火机冰凉的金属外壳,咔的一声轻响,幽蓝的火苗蹿起,于深邃的瞳孔中跳跃。
他就像个无聊的人,重复着一个单调的动作。
打开,关上,打开,关上。
宋聿怀清楚地知道她在演戏,知道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
可知道是一回事,身体本能的反应又是另一回事。
看着狡猾的狐狸费尽心机讨好,示弱,将最脆弱的脖颈暴露出来的感觉,那是一种令人上瘾的黑暗愉悦。
节奏渐渐变得有些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