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啊,”宇文轩“唰”地合上扇子,指了指铺子,“看来今日不仅能一饱口福,还能蹭上三小姐一顿?”
他晃了晃手里那个看起来比脸还干净的钱袋,意思明晃晃的——他没钱,求投喂。
凤瑶被他这理直气壮蹭吃蹭喝的模样逗乐了,正要回话。
凤瑶对宇文轩挑眉:“巧了,本小姐今日也没带钱。”
“哦?”宇文轩拖长了调子,目光似笑非笑地掠过她,最终落在她身后的夜川身上,“看来是在下唐突了,原来今日是有护花使者全程代劳。”
夜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宇文轩只是街边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但他按在剑柄上的拇指,几不可察地轻轻摩挲了一下冰冷的金属。
凤瑶没理会两人之间无声的交锋,她的注意力被新上的金丝蜜枣吸引。“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样包一些。”
老板利索地包好。夜川上前一步,沉默地递过一块碎银子,动作流畅,没有半分迟疑。
宇文轩轻笑一声,极其自然地从老板手里接过其中一个油纸包,打开,拈起一颗梅子就放入口中,眯着眼品了品:“嗯,酸甜适口,不愧是陈记。谢了三小姐的款待。”他笑容完美无瑕,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计算,仿佛在评估一件工具的价值。
夜川的目光终于动了动,极冷极快地扫了宇文轩一眼。
凤瑶也拿起一颗蜜枣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算你识货。”她一边嚼着,一边含糊地问,“最近哪儿逍遥呢?好些天没见你人影了。”
“我?”宇文轩耸耸肩,姿态慵懒,“质子府,四方天,除了看书喝茶,还能做什么?顶多听听些市井闲话,解解闷罢了。”
三人顺着人流前行。凤瑶和宇文轩看似随意地聊着天,内容无非是些吃喝玩乐。夜川始终沉默地跟在半步之后,像一道坚实的屏障。
行至一处人流稍缓的街角,宇文轩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街对面一家新开的铺子招牌上,状似随意地开口,语气轻飘飘的:
“说起来,近日好像瞧见二公主府上的车驾,频繁往来于兵部几位大人的府邸之间呢。”他顿了顿,像是才想起什么,补充道,“二公主殿下掌管刑部已是辛劳,还对兵部事宜如此关切,真是勤勉。”
凤瑶正舔着指尖沾着的糖霜,闻言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二姐向来如此,事事争先。不像我,”她拍了拍根本没有尘土的衣裙,理直气壮,“人生目标就是混吃等死。”
宇文轩转过头,看着她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坦荡模样,眼底深处有一丝极淡的探究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抓不住。他脸上笑容不变,附和道:“是啊,躺着多舒服。”
然而,目光锐利的夜川则在宇文轩的侧脸上,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探究。这个质子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无害。这句看似随口的“闲话”,更像是一次不着痕迹的试探、提醒或者说是挑拨,总归不是什么好人,夜川在心理已经给质子定了性。
凤瑶对此毫无所觉,她的注意力已经被下一个热闹吸引了过去。
宇文轩笑了笑,抬步跟上。
夜川站在原地,看着凤瑶毫无防备的背影,又瞥了一眼身旁那看似慵懒、实则眼神深处藏着精光的质子。
他沉默地向前踏出一步,再次将那道娇小的身影,牢牢护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