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轩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他没想到凤瑶能如此精准地切入人性弱点。“殿下的意思是?”
“我们不必直接去查那消失的三成盐。”凤瑶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语速也快了些,“我们只需要制造一个假象——朝廷即将派下钦差,彻查盐税,而且,重点就是王弼。同时,再散出消息,说王弼为了自保,已经在暗中转移财产,并且准备推出几个下面的小盐商当替罪羊。”
听到这里,宇文轩心中讶异,随即升起一股莫名的愉悦。这感觉,不像是对棋子满意,反倒像是……发现了宝藏?
他抚掌轻笑,接口道:“妙!如此一来,那些与王弼勾结、利益攸关的盐商和下属必定人心惶惶。为了自保,他们要么会急于销毁真正的账本,要么……就会想办法拿到能反制王弼的真账本,作为护身符!”
“对!”凤瑶点头,“而我们,只需要盯紧王弼和那几个核心盐商,在他们行动之时,人赃并获!”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并肩作战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计划在激烈的讨论中迅速完善,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推敲。
守在书房外的夜川,听着里面传来的、越来越顺畅的交谈声,尤其是凤瑶偶尔因思路畅通而发出的轻快语调,他紧抿着唇,握着剑柄的手骨节泛白,周身的气息比这秋夜的寒风更要沉冷几分。窗纸上,那两道时而靠近商讨的身影,刺得他眼睛生疼。
书房内,计划商定,宇文轩起身告辞。
行至门口,他忽然停下,回头望向眉眼间虽带疲惫却难掩锐气的凤瑶。他脸上惯常的玩世不恭收敛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捉摸的、混合着试探与隐隐期待的神情,低声笑问:
“殿下与我如此同流合污,不怕将来……甩不掉我吗?”
这话问得半真半假,既像是谋士对主公的忠诚试探,又掺杂了些许超越盟友的、私人的牵扯。
凤瑶从卷宗中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中虽有疲惫,却更添了几分经历风雨后的沉静与锐利。她轻轻一笑,语气同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宇文公子足智多谋,若能一直同流,是本宫的幸事。又何来甩掉一说?”
宇文轩眸光微动,深深看了她一眼,终是笑而不语,躬身一礼,退入了夜色之中。
凤瑶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气。她知道,与宇文轩的合作,是与虎谋皮,但眼下,她需要这只“虎”的利爪与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