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别人或许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对于你,关系就很大。”
“为什么?”
韩铭神色从容的道:“曾经有个人告诉我,她学法的初衷,是认为天意或许无法改变,但恶意必将受到严惩。”
陶洁闻言身体不自然的颤了一下,韩铭这话宛如一把利剑直接穿透无尽的黑暗,刺向她早已被阴霾笼罩的内心之中。
这几年来,她早已逐渐失去了对生活和未来的向往,开始信命,甚至埋怨命运不公。
她把一切的负面情绪全都深埋心里,她想过自我了断,但她还有一份事业未竟,有一份执念未了,于是她坚强的活着,开始做出对生活开朗的姿态,微笑的面对。
可心里依然是空洞的。
但此刻韩铭的话,却几乎瞬间就斩破了她心中的那股姿态。
如果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在陶洁的眼里,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义。
天意难违,可恶意,是可以被审判的!
韩铭是想让她重新燃起对生命的渴望,哪怕是战胜这场意外的罪魁祸首,也能激发陶洁的斗志。
陶洁此时神色复杂的看着韩铭,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从内心蔓延。
她紧紧的攥着轮椅的扶手,不敢看韩铭的目光,眉目微垂:
“可我是残疾人。”
韩铭闻言心头一叹,他当然明白陶洁这话的双重含义。
我是残疾人,我能改变什么呢,如果我想去调查,你能帮我吗?
我是残疾人,还值得你帮我吗,或者说,还值得你追求吗?
陶洁心思细腻,自然会想到这一点。
韩铭无法否认自己带着这个动机,而内心却是有些罪恶感。
他喜欢陶洁吗,确实有。
但他知道自己是带着那个目的刻意接近她,又觉得自己有些罪恶,那宗车祸他稍微整理的资料就能看出牵扯巨大,甚至有可能让陶洁也陷入到某种危险的境地。
不过他刚才的话,确实是真心话,他不想看到陶洁那样消沉,只有这样才能帮到她。
心中一定,韩铭笑着回应。
“那我就不用担心你像之前辩论赛输了之后在后场踢我了。”
噗嗤~
陶洁笑了,她眼眶发红用不服输目光望着韩铭,大声反驳道:“谁让你每次发言都用爱情观举例啊,客观主观被你混淆概念,哪有你这样的?!”
“可我说的没错啊,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自由意志杀不死你爱他的感觉。”韩铭说道。
“但客观来说,每个人心里对于自己爱的人就是有标准的。”陶洁凑近他说道。
韩铭一本正经:“对方辩友,你的概念里,满足的你爱,不满足的你可以不爱,但你的误解也在这里,标准是留给不爱的人的,那个真正你爱的人出现,即便他一条标准都不满足,你依然会爱,而那个不爱的人,即便她满足你设定的所有标准,你依然会设定更多的他不满足的标准去拒绝他。”
“可你说的‘真正爱的人’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主观的概念,对方辩友我想请问,如何去评定这是真正的爱?”陶洁笑着回应道,眼里带着倔强的自信的光芒。
韩铭耸了耸肩:“那我反问你,当你拥有真爱的时候,你是在什么时候确定自己拥有真爱,是在一开始对方达到你的标准,还是在某个特殊的时刻?”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豪迈的辩论,带着火热的朝阳气息,仿佛回到了7年前京法大学万人的辩论大赛上,那时还是意气风发青春洋溢的彼此。
咖啡厅内,其他人目光迥异的看着窗边的两人语言流畅的争论着,纷纷投来别样的目光。
“这对情侣,吵架都这么讲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