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姑娘,我这病……”胖妇人看着那根针,心里有点发毛。
“夫人确实有病。”
陆瑶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烟火气,“肝火太旺,导致虚火上炎,所以才会口干舌燥、言语过多。这病若是不治,容易伤神,更容易……祸从口出。”
话音未落,陆瑶手腕一抖。
谁也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道银芒闪过。
“额……”
胖妇人只觉得喉咙一麻,原本到了嘴边的恭维话,瞬间变成了一串含糊不清的气音。她惊恐地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拼命地指着自己的喉咙,脸涨成了猪肝色。
周围瞬间安静了。
那几个还在附和的妇人,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下一个挨针的是自己。
陆瑶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聒噪伤肝,闭嘴是药。这针哑穴,能帮夫人去去火,半个时辰后自解。这半个时辰里,夫人正好可以静下心来想想,什么是体统,什么是修养。”
她抬起眼帘,扫视了一圈周围那群噤若寒蝉的贵妇人,淡淡地说道:“济世堂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菜市场。谁要是再觉得舌头长得不舒服,我这还有针。”
“下一个。”
整个济世堂前堂,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
虽然教训了那群长舌妇,但陆瑶也被搅得没了坐诊的心思。加上宫里传话来说陛下有赏赐,她便收拾了药箱,坐着软轿进了宫。
一进宫门,陆瑶就感觉到了不同。
以前的皇宫,虽然威严,但总透着一股子冷清和暮气。毕竟林休这人懒,先帝走得急,宫里很多地方都年久失修。
但今天,这皇宫热闹得像是过年。
到处都是搬运东西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但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听说新来的皇贵妃出手极其阔绰。
陆瑶沿着宫道往里走,路过户部衙门临时在宫内设立的库房时,正好撞见一场“大仗”。
几十个大箱子敞开着,金灿灿、白花花的光芒差点闪瞎了路人的眼。
一个穿着织金红袍的身影,正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指挥若定。
“这批丝绸送去尚衣局,告诉他们,别给陛下做什么龙袍了,那玩意儿硬邦邦的穿着不舒服。多做几身透气的常服,用最好的苏绣。”
“那几箱黄金直接入内库,留着给陛下当零花钱。剩下的银子,让户部那个钱多多过来清点,少一两我都找他算账!”
“动作都麻利点!别磕着碰着了!这可都是大圣朝的家底!”
是李妙真。
这位江南首富之女,此时完全没有半点初入深宫的谨小慎微。她站在那里,气场全开,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子在商海沉浮多年练就的杀伐果断。她不像是个妃子,倒像是个正在视察工地的总指挥。
陆瑶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情敌”?
不得不说,真的很耀眼。那种自信,那种掌控全局的能力,是陆瑶在其他女子身上从未见过的。
或许是感觉到了注视,李妙真猛地回过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李妙真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
她认出了陆瑶。
怎么可能认不出?在决定入宫之前,她就把这位“医仙”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青梅竹马,微末之交,陛下为了她甚至要建大学……这才是真正横亘在她心头的一座大山。
李妙真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原本指挥若定的手微微捏紧了账册。她深吸一口气,摆出了一副防御的姿态,眼神里透出一丝警惕。
这是要干什么?
示威?
还是来给她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一个下马威?
李妙真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应对方案。如果陆瑶嘲讽她出身低,她就拿国库空虚怼回去;如果陆瑶拿情分压人,她就拿现在的实权说话。商场如战场,她李妙真从来没怕过谁!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一个个把头埋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是陛下心尖上的青梅,一个是带资入组的金主,这两位要是打起来,那绝对是火星撞地球,谁沾边谁倒霉。
陆瑶提着药箱,一步步走了过去。
李妙真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微微出汗,但面上依旧保持着高傲的微笑,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陆瑶走到了台阶下。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高处的李妙真。
没有嘲讽,没有愤怒,也没有李妙真预想中的那种“正宫看小妾”的不屑。
陆瑶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神在李妙真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她的眼下。
“下来。”陆瑶突然开口。
只有两个字,简洁,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李妙真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