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墙上挂的那几幅字画……
嗯?
李妙真的眼神突然凝固了。
她死死地盯着正对着软塌的一面墙。
那里挂着一幅画。
画的是几只正在戏水的鸭子。笔触简练,意境深远,留白恰到好处。
下角的落款……
“嘶!”
李妙真猛地瞪大了眼睛,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神瞬间爆发出两道精光,那是比昨晚看到银票时还要炽热的光芒。
那是前朝画圣吴道子的《春江水暖图》!
真迹!
绝对是真迹!
这东西早就失传了啊!坊间传闻被毁于战火,没想到竟然藏在这深宫大内!
这哪里是一幅画?这分明就是一座金山啊!
“妙真?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静太妃见她突然瞪大眼睛直喘粗气,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参汤太烫了。
“母……母妃……”
李妙真一把抓住了静太妃的手腕。
那手劲儿之大,让静太妃都愣了一下。这丫头刚才不还是柔弱无骨吗?怎么突然这就回光返照了?
“那幅画……”李妙真颤巍巍地指着墙上的《春江水暖图》,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是您的?”
“是啊。”静太妃回头看了一眼,随意地点了点头,“那是先帝爷当年赐给哀家的。说是画得有趣,让哀家留着解闷。怎么,你喜欢?”
解闷?
李妙真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拿价值连城的国宝解闷?这就是皇家的豪横吗?
“母妃!”
李妙真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直接从软塌上坐了起来,被子滑落,露出了里面皱巴巴的中衣,她也完全顾不上了。
“这画……不能挂在这儿啊!”
“啊?为什么?”静太妃一头雾水,“这挂了几十年了,也没见有什么不妥啊。”
“这是暴殄天物啊!”
李妙真痛心疾首,那表情就像是看见有人拿金砖垫桌角,“这可是吴道子的真迹!挂在这儿吃灰,不仅容易受潮,还……还不能产生价值!”
“价值?”
静太妃和正在旁边剥橘子的林休对视了一眼。
林休耸了耸肩,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对!价值!”
李妙真此刻仿佛被打了鸡血,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直接进入了“路演”状态。
她盘起腿,抓过林休刚剥好的橘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但气势如虹地说道:
“母妃,您想啊。这画挂在这儿,也就是您一个人看。顶多加上我和陛下。咱们看一眼,这画能生出钱来吗?不能!”
“但是!”
李妙真咽下橘子,竖起一根手指,“如果我们把它拿出去。不是卖!是拿出去作为咱们‘皇家发展银行’的镇行之宝!或者是搞个特展!您想想看,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那些想给祖宗脸上贴金的暴发户,他们会不会疯了一样地想来看一眼?”
“咱们不收门票!要搞就搞那个……引流!对,就是引流!给咱们皇家发展银行引流!必须要制造出全京城最大的热点,让所有人都来围观!”
“这还只是第一步!”
李妙真的眼睛越说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银票,“咱们可以找宫里最好的画师,临摹这幅画。搞那个什么……限量版复刻!用最好的宣纸,最好的装裱!上面再盖上咱们慈宁宫的凤印,盖上陛下的玉玺!号称‘皇家官方认证’!”
“一幅复刻版,卖他个一千两!限量发售五百幅!这就是五十万两啊!”
“而且,这画还在咱们手里,还是咱们的资产。这就叫……叫什么来着?”
她转头看向林休。
“资产证券化?”林休适时地补充了一个词。虽然不太准确,但大概是那个意思。
“对!就是这个词!”
李妙真一拍大腿,“母妃,您这满屋子的宝贝,那都不是摆设,那是沉睡的资本啊!咱们得让它们流动起来!得让它们去钱生钱!”
静太妃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活了半辈子,在宫里斗了半辈子,见惯了那些为了个名分、为了个眼神争得头破血流的场面。
可她从来没见过这种路数。
把先帝爷赐的字画拿出去收门票?卖假画(复刻版)?
这……这也太掉价了吧?
“这……不太好吧?”
静太妃有些犹豫,手里捻着佛珠,眉头微皱,“这些毕竟是先帝的遗物,也是皇家的体面。若是拿出去做生意,怕是会被那些御史言官戳脊梁骨,说咱们皇家……贪财。”
“体面?”
李妙真冷笑一声。
她虽然敬重太妃,但在专业领域,她是谁也不服的。
“母妃,咱们现在国库都要跑耗子了,连边关将士的军饷都快发不出来了,还要那个虚头巴脑的体面做什么?”
李妙真身子前倾,紧紧地盯着静太妃的眼睛,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再说了,母妃,您这么做,可不是为了钱。您是为了这个家,为了陛下,更是为了……”
她顿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自己平坦的小腹,然后抛出了那个终极杀手锏:
“为了您未来的皇孙啊!”
静太妃捻佛珠的手猛地一顿。
“皇……皇孙?”
“是啊!”
李妙真开启了忽悠模式,声音充满了蛊惑力,“您想啊,以后您的孙子出生了。他是皇子,是天潢贵胄。若是手里没钱,将来做什么都被户部卡着,赏赐个下人都得看大臣脸色,那这皇孙当得得多憋屈?”
“现在的国库,那是朝廷的,每一笔钱都有定数,那些大臣们盯着呢。陛下想动一文钱都得跟他们吵半天。”
“但是,如果我们有了自己的产业,有了这个‘皇家银行’。那就是咱们皇家的私库!以后您孙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怎么败家就怎么败家!谁敢管?”
“您难道不想让您的孙子,做这世上最富有、最逍遥的小王爷吗?”
这番话,简直就是精准打击。
每一个字都戳在了静太妃的心窝子上。
孙子。
败家。
逍遥。
这画面感太强了!
静太妃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骑着金马驹,挥舞着金鞭子,豪横地把银票当纸洒的场景。
哎哟,那得多可爱啊!
为了孙子,这点体面算什么?
先帝爷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他的画能给孙子换奶粉钱,估计也会含笑九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