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坤也摇摇头,说:“漕帮鱼龙混杂,那些所谓的舵主、护法,多是这种地痞恶霸出身,高秦被吸纳,不足为奇。”
“哟!”王干炬翻看到了高秦的家庭情况:“这还是个情根深种的,居然真把那花魁牡丹给迎进了门。”
从周坤搜集到的资料看,忻城侯府似乎有嫌疑,但是很显然这个推论不太对,因为高秦进入漕帮后,就再没拿侯府的名号行事。
或许暗地里,忻城侯府还与高秦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这也是他起家初期敢拿侯府家仆身份唬人的原因,但是明面上,侯府应该是和此人再无关系。
王干炬合上册子,问道:“除了忻城侯府,这个高舵主还与什么人有勾结?”
“他坐上漕帮舵主位置后,倒是没听说他拿着谁的名义做事,”周坤说:“只是去年突然传出他是高部堂侄儿的说法。不过,下官翻阅了江宁县中涉及此人的卷宗。发现丁治中可能与此人有关。”
王干炬来了兴趣,这事居然还能扯得上丁敏。
“详细说说看。”
“高秦此人欺行霸市,不是没有人告到县衙。”周坤说:“但是都被丁大人给掩了下去。我问过衙内的老吏,他们说丁大人是顾及侯府的面子,加上高秦犯下的不过是小恶,便轻轻放过了。”
“这话我不信。”王干炬说:“十年前,侯府那位贵妃娘娘还只是个才人,侯府也有家道中落的迹象,他敢开官仓赈灾,不敢收拾一个侯府弃仆?”
周坤应和道:“下官也不信,所以觉得,高秦背后的人,或许就是丁大人,他偶然发现了高秦,并将其收为己用,甚至漕帮吸纳高秦,或许也是他的手笔。”
周坤的话王干炬十分认同,官匪合流在这种封建社会并不稀罕,或者说直接一点,如果这种地痞恶霸背后没有官家做后台,早就变成了政绩。
然后,王干炬就想到一种可能。
高秦的不在场证明很扎实,大概率就是真的,但是,如果作恶是其他人呢?例如,他的主子——忻城侯府的某位贵人,或者那位道貌岸然的丁治中。
王干炬低声嘟囔了一句:“要是能查到丁敏腊月二十九的行踪就好了。”
周坤没听清王干炬说的话,问道:“县尊,您说什么?”
“没事。”王干炬说:“一点捕风捉影的猜测。你安排人,盯死了这位高舵主,寻他个错处,把他请来县衙,然后放出风去,他在狱中出首,有位贵人在他家庄子,犯下大案。”
周坤疑惑道:“您不是说时机未至,先不动他吗?”
“昨日我去了恩师府上,”王干炬掏出那个得自高弘文的令牌晃了晃,说:“恩师让我且自斩风破浪,百无禁忌,他会帮我遮蔽风雨。”
周坤是真的羡慕了,怎么当年的自己就不能老实苦读,而是要跟着堂兄去秦淮河上浪荡呢。若也中个进士而不是只在国子监捐了个例监,或许也能有个当朝二品的座师,来给自己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