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她捧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哽咽:“哥……哥哥?误解?麟天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等了你这么久,拒绝了家里所有的安排,就是因为相信你的话啊!是不是……是不是因为那个西门佳人?”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听说她了!她不就是有钱有势吗?除了家世,她哪里比我好?她那种大小姐,怎么会真心对你?她只是玩弄你而已!麟天哥哥,你醒醒好不好?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的!”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薄麟天心中充满了负罪感,但他知道,此刻任何的犹豫和心软,都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婉清,你冷静点。”他的语气坚定起来,“这和西门佳人是谁,有什么家世无关。即使没有她,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感情是无法强求的。我对她……是认真的。”
他顿了顿,郑重地说道:“我很抱歉辜负了你的等待,也很抱歉曾经说过那样让你误会的话。所有的错都在我,你可以恨我,怨我。但请你……不要再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了。你值得一个真正爱你、全心全意对待你的人。”
苏婉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她看着薄麟天,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绝望。
“薄麟天……我恨你!”她带着哭腔说完这句话,抓起自己的包,转身跑出了咖啡馆。
薄麟天没有去追。
他知道,此刻的任何追赶和安慰都是虚伪的。
他坐在原地,看着窗外苏婉清跑远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沉重的愧疚,但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清明。
他终于彻底斩断了过去的纠葛,尽管方式如此残忍。
从今往后,他的感情,将只属于那个叫西门佳人的女人,无论前路是荆棘还是坦途,他都将义无反顾。
他拿出手机,给西门佳人发了一条信息:【事情处理完了。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
看着苏婉清消失在街角,薄麟天在咖啡馆里又独自坐了很久。
杯中的咖啡早已冷透,就像他此刻复杂的心绪,带着愧疚的冰凉,却又因彻底了断而泛起一丝解脱的暖意。
他最终没有将这次会面告诉西门佳人。
理由有很多。
西门佳人刚刚经历了十三橡树的打压,正全力投入新项目的筹划中,他不想用这种陈年旧事的感情纠葛去烦扰她、让她分心。
更重要的是,他了解西门佳人的性格,她看似强大冷漠,但在感情上或许有着他未曾察觉的敏锐和……或许的在意?
他不敢确定,如果她知道有一个女人曾与他有过那样的“约定”,并且为此找上门来,她会作何反应。是嗤之以鼻的不屑,还是……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心里留下一点芥蒂?
他不敢赌。
尤其是在他们关系刚刚经历了风雨,正处于一个微妙而关键的上升期时。
他害怕任何不必要的误会和风波。
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回到肯辛顿主宅时,天色已晚。
薄麟天径直去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餐,如同他信息里承诺的那样。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来平复内心因面对苏婉清而产生的波澜。
西门佳人从书房出来,闻到食物的香气,有些意外地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他切菜的动作有些过于专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怎么了?”西门佳人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群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好?”
她以为他还在为向朋友们摊牌后的反应而困扰。
薄麟天切菜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自然,他没有回头,怕眼神泄露情绪,只是语气尽量轻松地回答:“没有,他们都表示理解。只是……只是在想新项目的一些细节,觉得压力有点大。”
他顺势将话题引向工作,这半真半假,最能掩饰。
西门佳人走到他身边,看着流理台上已经准备好的几样精致配菜,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压力大就别硬撑。项目可以慢慢来,不急在这一时。”
薄麟天这才转过头,对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感激和刻意调整后的明朗:“没事,给你做饭也是一种放松。而且,我说过要帮你,总不能只是空口说说。”
西门佳人看着他眼中的坚持,没有再追问。
她伸手拿起一片他切好的胡萝卜,放进嘴里,随意地问道:“今天下午出去,就是见你那些朋友了?”
薄麟天的心脏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边开火倒油,一边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嗯,和他们聊了聊,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不算说谎,他确实在群里和朋友们摊牌了,只是隐瞒了之后与苏婉清单独见面的事实。
油锅滋啦作响,掩盖了他一瞬间加快的心跳。
西门佳人“嗯”了一声,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没有再深究。
她靠在旁边,看着他熟练地翻炒,偶尔给出一点“少放点盐”或者“火候可以再大一点”的点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而日常。
然而,薄麟天内心深处却知道,有一根刺,已经因为他刻意的隐瞒,悄然扎下。
他对西门佳人是全然的真心,但这份真心之上,此刻蒙上了一层名为“隐瞒”的薄纱。
他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善意的隐瞒,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关系,是为了不让她在关键时刻为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烦心。
晚餐时,两人聊的更多的是项目规划,市场分析,仿佛下午那场撕心裂肺的会面从未发生过。
薄麟天表现得体贴而专注,不时给西门佳人夹菜,讨论时眼神明亮,充满斗志。
西门佳人看着他努力表现出的正常和积极,虽然觉得他下午初回来时的那份沉重似乎消散得太快了些,但最终将其归因于他调整好了心态,以及面对挑战时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