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历史(1 / 2)

与艾萨克·摩尔夫大公共进那顿气氛微妙、结局沉重的晚餐后,白流雪在面色不豫的副官威廉引导下,来到了那栋专为高阶骑士团长或重要客卿准备的、独栋的石砌小楼。

“啊,那位……我记得。”

幽灵状态的阿伊杰飘在半空,目光复杂地追随着威廉那挺直却略显僵硬的背影。

她想起了记忆中那位总是板着脸、对旁人严厉到近乎苛刻,却唯独对她(年幼的、备受宠爱的小姐)会展露出罕见温暖与包容的副官。

此刻,这位忠诚的老臣,正对着那个戴面具的“外来者”,毫不掩饰地释放着冰冷与不信任的气息。

副官威廉,艾萨克大公最信赖的左膀右臂,此刻正用他那双灰蓝色的、如同冰封湖面般的眼睛,冷冷地扫视着刚刚被领进门的白流雪。

“就是这里。”

威廉的声音干涩,公事公办,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艾萨克大公给予白流雪的“特别待遇”……不仅担任小姐的直属护卫,还能使用如此高级的住所……显然让这位恪守传统、视规矩如铁律的老臣内心极为不满。

阿伊杰甚至能想象出,私下里,威廉是如何激烈地向父亲进言反对,甚至可能“大声”争辩过。

“是的。这间屋子不错,我会好好使用的。”

白流雪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平静无波,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威廉那几乎化为实质的排斥感。

他那种我行我素、仿佛外界情绪无法侵扰其分毫的态度,有时确实……让人不知该恼火还是该佩服。

“警告你,”威廉在转身离开前,最后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得如同冰锥刺入耳膜,“不要让小姐陷入任何不必要的危险。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你。”

说完,他便迈着僵硬的步伐,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留下白流雪独自站在装潢精致却略显空旷的客厅里。

独自留下的白流雪,默默地望着威廉离开的方向,静立了数秒,然后,极其轻微地、仿佛卸下某种无形重担般,叹了口气。

“呼……”

这声叹息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飘在房间高处、如同旁观戏剧的幽灵阿伊杰和普蕾茵耳中。

那是她们第一次,从这个总是显得游刃有余、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少年身上,捕捉到一丝清晰的、属于“疲惫”或“压力”的破绽。

这让两位少女感到一丝困惑与意外。

白流雪缓缓走向房间中央那张宽大、铺着厚实羽绒垫的四柱床。

他抬手,似乎犹豫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然后,摘下了脸上那副标志性的银灰色面具,随手将其放在床头柜上。

扑通。

他向后仰倒,将自己摔进柔软的被褥中,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面具之下露出的,是一张她们无比熟悉的、属于少年人的面容。

略显凌乱的棕色短发,线条干净的下颌,以及此刻紧闭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的眼睛。

“果然……”

“确实如此……”

那毫无疑问,就是白流雪。

与十年后她们在斯特拉学院认识的那个少年,毫无二致。

没有更年轻,也没有更成熟,仿佛十年的光阴未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的存在本身就凝固在了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普蕾茵和阿伊杰心中疑窦丛生、思绪如乱麻般缠绕之际,仰面躺在床上的白流雪,忽然抬起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对着空无一物(在他看来)的天花板,用极低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时间旅行者守则……”

嗡……

仿佛有某种无形的钟声,在两位幽灵少女的灵魂(如果幽灵还有灵魂的话)深处被敲响!

时间瞬间像是凝固了!

阿伊杰和普蕾茵同时瞪大了眼睛,身体(半透明的)僵在原地,连“呼吸”(如果幽灵需要的话)都停滞了。

“什……么?”

刚才……听到了什么?词汇本身并不复杂,但组合在一起的意义,却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让她们的大脑在瞬间几乎停止了运转,难以理解这简单的词组所代表的、颠覆性的可能性。

“时……间……旅行?”

阿伊杰紧紧闭上了冰蓝色的眼眸,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绪飞速运转、整理。

对啊……这并非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是那个自称经历了“数千次轮回”、身上缠绕着无数时间谜团的男人。

如果他能“轮回”,那么逆向穿越时间,回到过去……似乎也并非绝无可能!

“那么,这位‘大叔’……”

“是的。应该就是我们认识的,来自十年后未来的白流雪。”

仔细看去,他此刻略显稚嫩的外表,只是经过一些简单的魔法伪装调整;身上穿着的“冒险者服饰”,仔细看其基底,分明是经过变形处理的斯特拉学院制服;腰间隐约可见的、被大衣下摆半掩的剑柄轮廓,正是“特里丰”;怀中似乎还揣着那枚斯特拉一年级生的制式怀表……

无论他是如何做到的,出于何种原因,白流雪……来自未来的白流雪……特意回到了十年前的过去,并且融入了阿伊杰的过去之中,成为了那个被她铭记了十年的、戴面具的“英雄”!

‘难道……’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入普蕾茵的脑海。

‘这位“大叔”……他应该记得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阿伊杰利用银时十一月神物的力量,回到过去探查父亲真相的故事,她是知道的。

但故事结束后,阿伊杰无疑会身心俱疲,以白流雪的性格,他真的会袖手旁观吗?

他在努力阻止身边人变得不幸,无论是“恶女”还是“同伴”,他似乎总是试图做些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如果未来他也打算如此行事的话……

那么,为了阻止这个在“原著”中注定无法挽回的、最糟糕的悲剧,他选择了“时间旅行”这条危险至极的道路,试图在源头做点什么……这完全符合他的行事逻辑!

‘但是……怎么可能做得到?’普蕾茵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事件的结局,在“历史”中早已注定。

即使白流雪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随意改变“过去”。

如果艾萨克·摩尔夫没有“背叛”而活下来,阿伊杰肯定会幸福吧?

但那样一来,基于“艾萨克背叛死亡”这一事实而衍生出的整个“现在”世界线,包括她们自身的存在,都可能彻底崩塌、归于虚无。

‘根本没有办法……’

普蕾茵用忧郁而复杂的眼神,望向床上那个闭目养神、眉头微蹙的少年。

他此刻茫然地(或许在思考)望着窗外依稀可见的星辰轮廓。

他的脑海里,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在权衡什么?在为什么而挣扎?

这时候,如果真有读心术就好了。

“唉,搞不懂。”

床上的白流雪忽然又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翻了个身,侧躺着,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似乎真的打算休息了。

夜,已深。

次日,摩尔夫森林边缘,联合部队临时营地。

这位擅自闯入禁地,却因救了阿伊杰小姐而被艾萨克大公破格任命为“直属护卫”的古怪面具男……白流雪,似乎开始了他在摩尔夫家族“短暂”的护卫生涯。

“那位‘大叔’,对你小时候还挺照顾的嘛?”

看着白流雪在蓝鬃骑士团(冰鹰骑士团内一支突击队的别称)训练场,与那些明显对他抱有敌意的骑士们相遇的场景,普蕾茵带着点玩笑的口吻对阿伊杰说道。

然而,阿伊杰却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困惑与一丝追忆的艰难:“记不清了……从那天森林相遇之后,关于这位‘面具护卫’的记忆,就变得非常模糊,几乎没有多少具体的交集。”

“是吗?”

普蕾茵有些意外,这倒是有些奇怪。

以白流雪答应艾萨克大公“守护阿伊杰”的承诺,以及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不该如此“没有存在感”才对。

要么就是……连白流雪也最终“失败”了,或者因为某些限制无法过多介入,所以未来才会发展成她们所知的那样。

训练场上,冲突果然爆发了。

“然而!一个来路不明、藏头露尾的流浪者,竟然就这么接替了他的位置?!大公阁下或许认可了你,但我们……绝不可能接受!”

嚓!手套被掷出的声音。

不出所料,白流雪收到了骑士的决斗邀请。

虽然一开始他似乎想拒绝,但最终还是被对方接连的侮辱和挑衅激怒了。

以他的性格,被这样当面“打脸”后,是绝不可能故意认输或退让的。

于是,一场单方面的、近乎羞辱的“殴打”开始了。

砰!砰砰!啪!

“呃!啊啊!啊!呃!”

白流雪甚至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魔法,只是凭借着临时祝福带来的、碾压性的身体素质与反应速度,手持一根训练法杖,如同打地鼠般,将那位名为卡门的突击队长揍得毫无还手之力,护盾碎了又生,生了又碎,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就是他的‘真正’实力吗?”幽灵普蕾茵看得有些咋舌。

要如此轻松地单方面痛殴一位实力估计在五阶左右的骑士队长,施暴者至少需要六阶巅峰、甚至七阶以上的绝对实力压制才行。

“谁知道呢。就算他经历了所谓的‘数千次轮回’,也不可能带着‘原有’的能力回到过去吧?这不合逻辑。”

阿伊杰分析道,眉头微蹙。

“确实是这样……吧?”普蕾茵也感到困惑。

但这个问题或许并不需要立刻深究。

无论如何,白流雪不是恶人,而是那个总在试图“拯救”什么、四处奔波的人。

他越强,至少在眼下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未必是坏事。

傍晚时分,意料之中,白流雪被艾萨克大公传唤至书房。

本以为会因“殴打同僚”而受到严厉斥责,但艾萨克大公并未过多纠缠于此,反而很快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明天的日程,想带你一起去。”

艾萨克将一份封蜡完好的文件,轻轻推到了白流雪面前。

躲在后方、透过墙壁“观察”的幽灵阿伊杰,在看到文件末尾那枚醒目印记的瞬间,瞳孔剧烈收缩,身体(半透明的)猛地一颤!

“那是!”

阿多勒维特王室的印章!

那个事件……那个导致一切崩坏的起点,就要开始了!就在明天!

阿伊杰不自觉地咬紧了嘴唇,如果幽灵有实体的话,或许已经咬出血来。

但她的身体是虚无的状态,既不感到疼痛,也不会流血,只有一股冰冷刺骨的绝望和恐惧,顺着并不存在的脊椎蔓延开来。

“冷静点。”

普蕾茵连忙飘近,试图安抚她,“白流雪在你父亲身边。有他在,或许……”

“好、好的……”阿伊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说实话,即使是无限信任白流雪能力的普蕾茵,内心深处也对这次事件能否“成功”抱有极大的怀疑。

但此刻,她只能这样安慰阿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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