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谬了……’
他本以为艾萨克的力量已衰退到八阶边缘,没想到还能强行施展这种级别的魔法。
不过……
咔嚓!咔嚓嚓!轰!
果然,由于黑魔力供应严重不足且极不稳定,那座下坠的冰山在半空中便开始剧烈震颤、崩解,分裂成数十块大小不一的、燃烧着幽蓝魔焰的巨型冰雹!
但这真的是好事吗?原本集中一点的毁灭打击,变成了覆盖范围更广、轨迹更难以预测的饱和式冰雹轰炸!
“请务必……好好‘享受’这场冰雪的盛宴!”艾萨克的声音带着疯狂与快意。
轰!轰隆!咔!砰!
无数燃烧着蓝焰的巨型冰块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块都蕴含着足以击穿城墙的恐怖动能与冻彻灵魂的寒意!
冰雹砸在焦黑晶化的地面,炸开一个个深坑,冰刺四溅;撞上残余的冰山,引发二次崩塌与雪崩!
白流雪的身影,就在这末日般的冰雹暴雨中,开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极限穿梭!
闪现!他出现在一块下坠的冰雹侧面,脚尖轻点,将其作为踏板,折向另一个方向。
闪现!躲过三块呈品字形砸来的巨冰,特里丰顺势横扫,将侧面袭来的数根冰刺斩碎。
闪现!他直接冲入一片密集的冰雹区,剑光舞成密不透风的光球,所有靠近的冰块都被绞成齑粉!
闪现!他竟迎着最大的一块核心冰雹冲去,在即将相撞的瞬间身形诡异地一折,贴着冰面滑过,反手一剑深深刺入冰体,以此为轴,身体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弧,借力改变方向,如同炮弹般射向空中试图拉开距离的艾萨克!
他不再将坠落的冰雹视为威胁,反而将其作为立体机动的跳板与掩护,在漫天冰与火的死亡之舞中,追逐着那个如同堕落冰霜天使般在空中疾飞、试图拉开距离的艾萨克·摩尔夫!
然后……
阿伊杰·摩尔夫,那个幽灵状态的旁观者,早已跪倒在冰冷(对她而言并无实感)的虚空中,双手死死捂住嘴,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她冰蓝色的、几近涣散的眼眸中汹涌而出,在她半透明的脸上划出两道刺目的光痕。
“啊啊啊!!!”
世界上最心爱的两个人……赋予她生命、守护她童年的父亲,与在学院中给予她支持、指引、成为她心灵支柱的同伴(或许不止是同伴)……此刻,正在这片燃烧着白色余烬与蓝色冰焰的炼狱中,以命相搏,持剑相对!
这是她连在最深沉的噩梦中,都拒绝想象的景象!
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眼前的景象是早已发生的、凝固的“过去”。
她的哭喊穿不透时光的屏障,她的触摸碰不到真实的血肉。
她只能像个最无能的观众,眼睁睁看着悲剧走向注定的终点。
“求求你们……停下来吧……停下来啊……”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在只有普蕾茵能“听”见的层面无助地回荡,每一个字都浸满了鲜血般的痛苦与绝望。
太痛苦了。
“现在……我不想再看了……真的……不想再看了……”她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入膝盖(尽管是半透明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轰隆!!!
一块崩裂的、房屋大小的冰山碎块,如同巨神的战锤,狠狠砸中了白流雪闪避轨迹的末端!
尽管他在最后关头以特里丰格挡、卸力,并再次发动闪现试图脱离,但那恐怖的冲击力与极寒魔力依旧穿透了防御!
他的左臂传来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特里丰脱手飞出,打着旋插在远处的冰面上!
而他整个人也被砸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面冰壁上,冰壁轰然炸裂!
几乎在同一时刻,艾萨克·摩尔夫残存的冰翼,也被白流雪之前一道刁钻至极、借助冰雹反弹的剑气余波扫中!
本就残破的冰翼根部炸开一团混合着黑冰与蓝色魔力的光雾,整只翅膀彻底断裂、消散!
他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愤怒的嘶吼,如同折翼的巨鸟,从空中翻滚着坠落,狠狠砸在冰冷的焦土上,砸出一个深坑。
“呃啊……”
白流雪挣扎着从冰屑中站起,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垂着,剧痛让他的额头渗出冷汗。
但他眼神依旧冰冷锐利,意念一动,远处插着的特里丰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自动飞回他尚能活动的右手中。
艾萨克的情况更糟,他腹部的黑冰铠甲破碎,露出下面焦黑碳化的躯体,以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渗出暗蓝色的、如同冰渣般的“血液”。
坠落的重击让他全身布满了裂纹,黑魔力的波动变得极其紊乱、暗淡。
胜负,似乎已分。
白流雪强忍着左臂的剧痛与失温,一步,一步,走向深坑中挣扎着想要爬起的艾萨克。
每一步都在焦黑晶化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带着冰霜的脚印。
他右手的特里丰,光刃重新亮起,指向艾萨克的心脏。
“不想再看了……真的不想……”
阿伊杰的声音已经微弱到近乎呢喃,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绝望。
闪现!
白流雪瞬间出现在艾萨克身前,手中特里丰化作一道冰冷的闪电,直刺对方心脏!
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及艾萨克胸前破碎黑冰的瞬间,一只覆盖着厚厚黑冰、指甲尖锐如刀的手,猛地伸出,死死攥住了特里丰的光刃!
是艾萨克!他用最后的力量,徒手握住了这致命的一剑!
咔嚓!咔嚓嚓!!
刺耳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与碎裂声响起!
艾萨克的手掌被特里丰锋锐无匹的剑刃与狂暴的魔力切割,黑冰崩碎,暗蓝色的“血液”四溅,甚至能看到下方被冻成青黑色的骨骼!
但他没有松手,反而用尽了残存的所有力气,死死抵住!
剑刃,就这样被他以血肉之躯,强行阻滞在了胸前寸许之处,带着幽蓝的毁灭光芒,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却又无可阻挡地,继续朝着他心脏的位置逼近!
[青冬十二月的祝福]自行激发!
白流雪被艾萨克身上爆发出的最后寒意反冲,持剑的右臂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刺骨的冰霜,冻伤带来的剧痛与麻木几乎让他松手。
他低吼一声,体内“黎明之车轮”反馈的银色星光魔力与“神兽的气息”同时爆发,强行冲碎了手臂上的冰层,肌肉贲张,将更多的力量压向剑柄!
嗤!
终于,剑刃突破了最后一丝阻碍,刺入了艾萨克的胸膛,穿透了那些被黑冰与魔法强化的扭曲组织,带着冰冷而决绝的承诺,向着那颗仍在微弱跳动、却已被黑暗侵蚀的心脏,缓缓推进。
‘我……快要死了。’
艾萨克的意识,在这濒死的瞬间,反而奇异地清晰了一瞬。
即便如此,他那被黑冰覆盖、狰狞可怖的脸上,竟缓缓地、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扭曲、痛苦,却奇异地带有一丝……安心。
就这样死去,或许更好。
这样,就不会在彻底失控后,亲手伤害到那个正在宅邸中(他希望如此)安睡的、甜美可爱的女儿了。
这是多么……“幸运”的结局啊。
他在意识沉入永恒的黑暗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那个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的“处刑人”,传递了最后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白雪糕……谢谢你。”
噗嗤!
剑刃,终于完全没入,穿透了心脏。
“不!!!不要啊啊啊!!!”
阿伊杰·摩尔夫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最绝望的尖叫!
她的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泪水混合着灵魂层面崩解的光屑疯狂涌出,她不顾一切地扑向白流雪,半透明的拳头徒劳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手臂,试图阻止那贯穿父亲心脏的剑。
“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爸爸!爸爸要死了啊!!”
她的哭喊撕心裂肺,在虚无中回荡,却无法传入现实分毫。
“……”
白流雪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右手紧握着穿透艾萨克心脏的特里丰剑柄,一动不动。
他没有立刻拔剑,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静静地保持着这个姿态,仿佛在等待,在确认,在给予对方(也给予自己)最后的、告别的时刻。
“求求你……白流雪……”
阿伊杰瘫软在地,仰望着那个曾为她遮风挡雨、陪她面对困境、在她心中占据着特殊位置的少年,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总是听我的话……为我奔走的白流雪……为什么……为什么这次……却不听我的话呢……”
为什么这一次,你要亲手将剑,刺入我父亲的心脏?
普蕾茵飘在不远处,用极其复杂、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崩溃的阿伊杰,又看向那个沉默如雕塑的白流雪。
‘终究……还是变成了这样。’她心中叹息。
即使强如白流雪,似乎也无法逆转这既定的悲剧。
但这个结局的方式,未免太过残酷,对阿伊杰的打击,也太过沉重。
她几乎不忍再看,正打算移开目光……
“呃?”
就在艾萨克·摩尔夫的身体生命力急速流逝、即将彻底归于死寂、灵魂都要被黑魔法最后余烬拖入深渊的最后一刹那……
白流雪动了。
他没有顺势搅动剑刃、彻底粉碎心脏(那是彻底消灭黑魔法师的标准做法),反而极其稳定、迅速地向后一抽……将特里丰之剑,从艾萨克的心脏中,拔了出来!
暗蓝色的、近乎凝固的“血液”从伤口缓缓渗出,却没有预想中的喷涌。
艾萨克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并未立刻“死亡”,但也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只有极其微弱的生命反应,如同风中残烛。
黑魔法师最麻烦的特性之一……若不彻底摧毁其能量核心(通常是心脏)并净化残留的强污染性黑魔力,他们便有可能凭借顽强的生命力与黑暗能量的特性,缓慢地“再生”或转化为更扭曲的存在。
白流雪对此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为何……会在最后关头,做出如此“不专业”、甚至堪称“愚蠢”的判断?
“艾萨克·摩尔夫。”
白流雪的声音,透过面具,平静地响起,在这片只剩下寒风呼啸与零星冰块崩落声响的死寂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艾萨克无法回答,仅存的意识在生死边缘浮沉。
“在我所知道、所被记录的‘历史’中,”白流雪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你,是被洪思华·阿多勒维特,‘亲手’斩杀的。”
不远处,刚刚勉强恢复意识、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的洪思华,闻言猛地一震,赤金瞳中充满了茫然与惊愕。
她看着倒下的白妖狐火灵,看着濒死的黑魔化艾萨克,又看向那个站在两者之间、戴着面具、气息神秘而强大的陌生男子,完全无法理解现状。
“历史……无法改变。”
白流雪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某个无形的规则诉说。
那么,在保持“历史结果”大致不变的前提下,稍微……扭曲一下其中无人知晓的‘过程’与‘细节’,会怎么样呢?
“世人将会如此铭记,如此传颂:”
白流雪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看向了更远的未来,“艾萨克·摩尔夫大公,在讨伐魔兽‘白妖狐·火灵’的战役中,不幸被魔兽之力侵蚀,堕落为黑魔法师,狂暴失控。最终,被英勇的阿多勒维特王室公主……洪思华·阿多勒维特,率领援军赶到,经历苦战,将其‘制止’、‘讨伐’。摩尔夫大公,为守护领地与对抗魔兽,壮烈牺牲,晚节得以保全。”
“这……这是怎么回事?”洪思华终于忍不住,嘶哑着声音问道。
她完全不明白这个神秘人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
白流雪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洪思华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与……一种被无形之手摆布的悚然。
然后,白流雪重新低下头,看向地上气息奄奄的艾萨克。
他伸出了没有持剑的左手(左臂的伤势在银色星光魔力滋养下已勉强恢复部分功能),手掌虚按在艾萨克胸前那恐怖的伤口上方。
“然而,事实上……”白流雪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自己和或许还有一丝意识的艾萨克能“听”见,“你将踏上另一段旅程。去往一个……无人知晓的远方。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秘密’。”
话音落下,他再次沟通了那悬浮于不远处虚空中、仍在缓缓逆向转动、散发着银色星辉的“黎明之车轮”。
启动……『灵魂接引·放逐模式』!
这一次,“黎明之车轮”的旋转方向骤然一变,从逆时针变为了一种奇异的、仿佛在“倒卷”时空的扭曲转动!
轮辐上的符文不再吸收能量,反而开始释放出一种柔和、却蕴含着至高法则之力的银色光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笼罩向艾萨克·摩尔夫濒死的躯体。
轮心处,一个微小、却深邃如同宇宙原点的“银色漩涡”悄然形成,散发出玄奥的吸引力。
嗡嗡嗡!!!
低沉的、贯穿灵魂的震鸣响起!“黎明之车轮”开始反向输出之前吸收的、那些属于“艾萨克·摩尔夫”本质的魔力与……灵魂印记!
一道朦胧的、由纯粹精神与记忆构成、闪烁着微光的灵魂虚影,缓缓从艾萨克残破的躯体中被牵引而出!
那虚影的面容,依稀可见艾萨克·摩尔夫未被黑魔侵蚀前的英俊与坚毅,眼神中带着解脱、歉意,与一丝对新旅程的茫然。
“……啊!”
阿伊杰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那道升腾而起的灵魂虚影!
就在灵魂脱离躯壳、即将投入“黎明之车轮”中心银色漩涡的最后一瞬,艾萨克·摩尔夫的灵魂虚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微微侧首,目光穿越了生与死的界限,时空的障壁,与跪在地上、仰头望来的幽灵女儿……阿伊杰的视线,短暂地、奇迹般地……交汇了!
“爸爸……!”阿伊杰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想要呼喊!
但在她的指尖触及之前,艾萨克的灵魂对她露出了一个无比温柔、充满了无尽爱怜与告别意味的、虚幻的微笑,然后,毅然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投入了“黎明之车轮”中心的银色漩涡,消失不见。
啪!
仿佛肥皂泡破裂的轻响。
“黎明之车轮”在完成了接引后,银色光华瞬间内敛,庞大的轮体虚影开始急剧缩小、变淡,仿佛要回归它来时所在的、不可知的维度。
白流雪最后看了一眼艾萨克那具失去了灵魂、正在快速失去所有生命与魔力反应、变得如同普通焦黑冻尸的躯体,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的洪思华,以及更远方开始出现魔法光芒、正在急速接近的“肃清部队”先遣队的踪影。
他对着虚空,平静地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康斯特拉蒂奥协议(星座协议)……执行最终指令。”
[指令确认。]
[物品‘黎明之车轮’(投影)强制回收……]
[时空坐标记录完毕……]
[开始抹除当前时间锚点异常干涉痕迹……]
唰!
银色光芒最后一次、也是最耀眼地一闪!
那巨大的车轮虚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彻底消失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能量残留与空间波动,仿佛从未出现过。
几乎在车轮消失的同时,白流雪的身影,也如同融入背景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淡化、透明、最终彻底隐去。
他离开了这个时间点,如同他来时一样神秘,一样不可捉摸。
现场,只剩下倒下的白妖狐火灵(沉眠),艾萨克·摩尔夫失去灵魂的“尸体”,茫然无措的洪思华,以及从四面八方急速涌来、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魔法肃清部队精锐。
历史,在此定格。
时空仿佛在加速流逝,又像是在急速收缩。
奇异的感觉笼罩着阿伊杰和普蕾茵的幽灵之躯,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拉长、如同褪色的油画。
即便在这时间加速的扭曲感官中,阿伊杰依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茫然地、久久地凝视着父亲灵魂消失的那片虚空。
“啊……”
许久,许久之后,她忽然,极其轻微地,发出了一声似哭似笑的气音。
扑通。
她不再是跪坐,而是放松了身体,缓缓地、向后坐在了“地上”(尽管是虚空)。
脸上的泪痕尚未干透,但泪水已然止住。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属于幽灵的湿痕,然后,嘴角开始一点一点地,向上弯起。
尽管眼泪仍在眼眶边缘将落未落,但她的脸上,确确实实,浮现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起初很淡,带着巨大的悲伤残余,但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
“原来……如此……”她低声自语,声音还带着哽咽后的沙哑,却已没有了之前的绝望与空洞,“父亲……并没有‘离开’……并没有……真正地‘死去’……”
这才是被掩盖的、真实的“历史”。
无人知晓的,只存在于时光夹缝中的,另一个真相。
现在,她知道了。
知道了这一点,阿伊杰·摩尔夫,忽然觉得,那压在心口十年、沉重到几乎令她窒息的巨石,松动了。
那冰冷的绝望深渊底部,透进了一丝微弱、却真实无比的光。
她不再是最不幸的那个人。
希望,如同石缝中挣扎而出的嫩芽,虽然渺小,却顽强地扎下了根。
她闭上眼睛,双手交叠,轻轻按在自己(半透明)的胸口。
如何才能平复这颗仍在为刚才的惨烈而颤抖、却又因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而悸动不已的心呢?
现在,她还不知道。
父亲究竟去了哪个“远方”?那个“黎明之车轮”会带他去往怎样的世界?她要如何才能找到他?这一切,都是未知。
但,只要灵魂未灭,只要存在未消……
那么,总有一天,无论要跨越多少世界,经历多少艰险,她一定,要找到他。
因此,从今往后,阿伊杰·摩尔夫,不会再轻易流泪了。
她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眼眸中,那层笼罩了十年的、挥之不去的阴霾与伤痛,虽然尚未完全散去,但最深处,已重新燃起了如同北极星般坚定、执着、充满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