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1 / 2)

人生中,至少会有那么一次类似的经历。

当你埋头赶工那份明天就必须提交、却还剩下大半的作业时,困意如同潮水般不可抗拒地席卷而来。

你想着“就趴一下,五分钟,恢复精神就继续”,然后顺从地让额头抵上了冰凉的桌面。

然而,这一“趴”,却往往陷入一种异常深沉、几乎失去时间感的睡眠。

意识仿佛沉入了温暖厚重的泥沼,对外界的一切,室友的走动、窗外的风声、甚至隐约的交谈,都模糊不清。

当你再次恢复意识时,可能感觉自己只是闭眼了一小会儿。

但睁开眼的瞬间,周遭的气氛已截然不同。

“啾啾……”

清脆悦耳的鸟鸣,取代了夜的寂静。

温暖而不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清晨宁静而微凉的空气,带着植物与露水的清新气息,在房间里缓缓流动。

大脑在这种清爽的抚慰下逐渐清醒,第一个掠过的念头或许是:“我什么时候……睡得这么沉、这么香过?”

然后,下一秒……

“糟糕了!”

今天必须提交的作业,还摊在桌上,只完成了不到一半!

普蕾茵此刻的经历,与上述情形有几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咦?”

她的意识从深眠的底部缓缓上浮,如同潜泳者浮出水面。

精神完全清醒,几乎只在一瞬间。然后,她立刻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是一种朦胧的、尚未被理智完全解析的“异样感”。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记忆还没有完全连贯地浮现,大脑仍处于重启状态。

她只是本能地、带着些微困惑,下意识地伸出手,朝身边温暖的方向摸索了一下。

指尖触碰到的,是一片坚实、温热,并且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物体”。

“啊?”

普蕾茵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昨天晚上……我在哪里?做了什么来着?她努力回溯记忆。

没喝酒,肯定没喝。

但或许是因为最近东奔西跑、又要操心白流雪的事情,积累的疲劳一下子爆发了,导致记忆出现了短暂的断层和模糊。

然而,有一点是绝对确定的:“我昨晚……没回自己宿舍。”

最后的记忆画面定格在:她偷偷溜进了白流雪的宿舍,打算等他回来问个清楚。然而左等右等,人迟迟不归。等待的时光格外漫长,而他的床铺看起来又那么柔软舒适……于是,她心想“就躺一下,稍微休息会儿”,然后……

“!!”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普蕾茵,心脏猛地一跳,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她几乎是弹射般想从床上坐起……

“呃!”

然而,一个沉重的东西,正不轻不重地压在她的肚子上,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

是白流雪的一条手臂。

他就睡在她旁边,手臂自然地横过来,搭在了她的身上。

隔着薄薄的睡衣和被子,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重量和体温。

“咕噜……”

普蕾茵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感觉脸颊烫得能煎蛋。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起他睡衣的袖口,极其缓慢、轻柔地,将那条手臂从自己身上“搬”开,移到旁边的床铺上。

整个过程,她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旁边的人。

然后,她像做贼一样,一点一点、蹑手蹑脚地从被窝里蹭出来,试图在不惊动“床伴”的情况下溜下床。

“砰!”

“呃!”

动作太急,小腿不小心撞到了床边的木质书桌腿,发出一声闷响。

普蕾茵疼得龇牙咧嘴,却死死捂住嘴不敢出声,惊恐地转头看向白流雪。

幸运的是,白流雪似乎睡得极沉,只是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含糊地咕哝了一声什么,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继续睡了,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平稳的呼吸声。

“哎呀,这、这算什么情况……”

普蕾茵站在床边,看着背对着自己熟睡的白流雪,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普蕾茵是喜欢到处串门、甚至借别人的床小睡,但在男生宿舍过夜,尤其是和某个特定男生“同床共枕”(尽管什么都没发生),这绝对是破天荒头一遭。

而且对方还是白流雪……这让她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感,瞬间放大了无数倍。

“咔嚓。”

她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如同最灵巧的盗贼,轻轻拧开门把手,闪身出去,再反手将门极其缓慢、无声地带拢。

直到彻底站在了S班男生宿舍区寂静的走廊上,被清晨冰凉的空气一激,普蕾茵才长长地、无声地舒出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虽然这样做似乎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如果刚才白流雪突然醒来,四目相对……那场面简直尴尬到让她想用脚趾抠穿斯特拉的地板。

“呼……嗯……”

她抬手想挠挠自己有些凌乱的黑色短发,又怕把头发弄得更乱,只好强行忍住,只是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后颈。

“算了,还是得去上学……”

尽管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清晨,但作为学生的本分不能忘。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睡得有些皱的制服,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然后转身,准备快速溜回女生宿舍换衣服洗漱。

然而,就在她转身迈出第一步时……

“普蕾茵?”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从走廊另一头传来。

普蕾茵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

只见风寒朗正站在不远处他自己的宿舍门口。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额发被汗水打湿,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显然刚刚结束晨练回来。

他那双总是带着理性观察目光的眼睛,此刻正有些困惑地看着从白流雪宿舍门口“溜”出来的普蕾茵,又看了看她身后那扇紧闭的门。

“啊,啊。是、是我。早上好。”

普蕾茵感觉脸上的热度又有点回升,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你现在,难道……”风寒朗的眉头微蹙,似乎想确认什么。

“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件急事!”

普蕾茵根本不敢让他把话问完,语速飞快地打断,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容,“那么就这样!再见!我们教室里见!”

说完,她几乎是小跑着,头也不回地冲向了走廊尽头的楼梯,速度快得像后面有魔兽在追。

“啊,好……”

风寒朗的话被噎在喉咙里,只能愣愣地看着她几乎是“逃离”般的背影迅速消失。

然后,他的目光,再次缓缓地、难以移开地,投向了普蕾茵刚刚离开的那扇门……白流雪的宿舍。

“……”

沉默在清晨的走廊里弥漫。

他握着水壶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他们之间……果然有着自己未曾知晓、也无法介入的“特别”关系。

既然如此,自己这个“外人”,似乎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去多管闲事,探究什么。

风寒朗收回目光,表情恢复了平日的平静。

他拧开水壶,仰头灌了几口清水,然后重新将毛巾搭在肩上,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看来,今天的晨练,还没有完全结束。

他需要更多的运动,来理清某些突然变得有些纷乱的思绪。

上午的理论魔法课,教室宽敞明亮,教授的声音平稳而富有穿透力,但在普蕾茵听来,却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连接复合魔法阵的能量导线,必须保持绝对的直线。当法阵内部回路的角度呈现30度、45度、60度等特定几何关系时,会对魔力循环效率产生显著增益。反之,若角度偏差哪怕只有区区1度,也可能导致魔力涡流、回路过载甚至法阵崩溃的严重后果。’”

教授在讲台上用魔法粉笔勾勒着复杂的几何图形,台下大部分学生都在认真笔记。

理论课总是令人昏昏欲睡。

虽然第二学期的课程重心确实在向实践和野外训练倾斜,但基础理论的教学比重依然不容小觑。

实践课的比例比第一学期只是“稍微”增加,填鸭式的知识灌输仍然无处不在。

普蕾茵单手托着腮,黑曜石般的眼眸毫无焦点地落在前方写满公式的黑板上,思绪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清晨那尴尬又混乱的一幕,如同循环播放的魔法影像,在她脑海中反复闪现,挥之不去。

“我以前……是这样的性格吗?”她不禁自我怀疑。

她一直自认,也被公认为是个相当冷静、爽快、甚至有些大大咧咧、不太纠结小事的女孩。

这不是自夸,而是周围朋友公认,她也深以为然。

同床共枕?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毕竟睡在了一张床上。

这种事,按理说,以她的性格,应该能轻松地一笑置之,或者干脆拿来调侃对方才对。

毕竟两人清清白白,只是意外地共享了一张床铺(并且她是不请自来的那个)。

但为什么……心里总是在意得不得了,像有只小猫在轻轻抓挠,让她坐立不安,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那么,在深入了解魔力计数器的进制转换之前,我先提一个问题。在已知的魔法材料中,自然状态下可燃性最高、最不稳定的物质是什么?”

教授停下板书,转身扫视全班。

“是我!”

一个坐在后排、平时就爱搞怪的男生立刻举手喊道,引起一阵低笑。

“很遗憾,答案错误,但勇气可嘉。正确答案是‘活化星尘粉末’。”教授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说。

“是吗?”

那个男生挠挠头,讪讪坐下。

而普蕾茵,连这个小小的插曲都完全没听进去。她依旧维持着托腮的姿势,眼神放空。

就在这时,旁边的朋友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嗯?”

普蕾茵回过神,有些茫然地转头。

“你在干嘛呢?发了一整节课的呆。”朋友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好奇,“魂不守舍的。”

“嗯?啊,没什么……随便想想。”普蕾茵含糊地应付。

“今晚我们打算去‘星光回廊’那边的魔法KTV,你来不来?大家都指望你撑场子呢!”

朋友发出邀请。

普蕾茵唱歌在朋友圈里是出了名的好,每次聚会去KTV,她都是被点名必到的“王牌”,而她自己也乐在其中,很少拒绝。

“嗯……今天有点累,可能不去了……”

普蕾茵今天却提不起丝毫兴致,下意识地婉拒了。

“真的假的?”

朋友露出意外的表情,上下打量她,“这可不像你啊。被哪个野小子甩了?失恋了?”

“没有。”

普蕾茵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那……是被人表白了?心乱了?”

朋友眼睛一亮,凑得更近,语气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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