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近,他也是最近才反应过来,父亲似乎对他有所隐瞒什么,
所以,他说不知情,并非是假话。
漫长的一觉直至日上三竿。
黛柒这一觉睡得昏沉,再睁眼时,窗外天光已大亮,临近了中午。
依稀记得半梦半醒间,黛柒在朦胧中似乎回应过早餐的呼唤,但浓重的睡意让她迅速将其抛诸脑后。
她慢悠悠地爬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伸了个懒腰,才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站在盥洗台前,人还是迷糊的。
她拿起挤好牙膏的牙刷,下意识地往嘴边送,然而迟钝的神经却未协调好张嘴的指令,刷头硬生生撞上闭合的唇。
“嘶——”她疼得抽了口气,连忙用手捂住发麻的唇瓣。
也正是这清晰的触痛,让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醒来起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嘴巴。
下唇传来麻肿感,像被什么反复吮吸过,她凑近镜子仔细一看,果然,唇瓣竟有些微肿泛红。
她歪着头想了半天,茫然地眨了眨眼……难道昨晚睡觉时,不小心自己咬了一整夜?
黛柒收拾完便推开房门,走下楼梯。
客厅里,时权独自坐在沙发上,像一尊静止的雕塑,他正低声嘱咐着身旁的佣人,恰在此时谈话结束。
她放轻脚步走近,小声打了招呼:“时先生。”
男人像是刚察觉到她的存在,转过头来,眼里有一丝转瞬即逝的讶异。“醒了?”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扫过,最后定格在她脸上,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调侃,
“看来昨晚休息得不错。
黛柒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以为男人在打趣自己睡得太久了的事情,她有些难为情地垂下眼睫,嘴里咕哝着自己也听不真切的话。
时权没有听清她的低语,他的全部注意力,已被她那双略显红肿的唇瓣牢牢攫住。
那抹靡艳的红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格外惹眼。
“睡得好就行。”
他移开视线,面上那点稀薄的笑意悄然褪去,声线恢复成一贯的平稳,
“在这里住,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时权只微微颔首。
下一秒,他却毫无预兆地起身,朝她走来。
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地逼近,黛柒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后背不自觉地微微绷紧,眼中带着询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时权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却并未点破,只在离她仅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他回来了,在房间里。”
“我带你去见他。”
黛柒跟随男人推门而入的瞬间,便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金眸里。
看着男人睁眼坐在床上的模样,她活像是白日见了鬼,惊讶中掺杂着难以置信,不知道时权口中的有意识竟是全然苏醒来的意思。
她背脊一凉,手脚都变得有些发软。
身子已不由自主地、悄悄往身前的男人背后缩了缩,试图用他挺拔的身形完全挡住那道让她心悸的视线。
时权立刻察觉了这份微小的瑟缩。
他回头垂眸,看着几乎要贴紧自己后背的女人身上,喉间溢出了然的轻笑。
“不用怕,”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却又像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他不会吃了你。”
黛柒抬起头,用那双漾着水光的眸子望向他,嘴唇微动,下意识就想摇头。
不是的、才不是的。
她在心里大声反驳,你难道看不见他看我的眼神吗,那分明就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