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开那个无比热闹的群，发出了一条郑重警告：
林默：「广成有色目前预期高度一致，已进入高风险区域。股价随时可能大幅回调，风险远大于机会。请各位同学保持理性，切勿跟风买入，注意风险控制！」
群里依旧喧闹，但该做的风险提示他必须做到。这些同学大多资金有限，风险承受能力弱，若是盲目跟风导致巨额亏损，他于心难安。
上完当天的最后一堂课，李泽宇凑过来，亲热地勾住林默的肩膀：
“师傅，今天晚上咱们必须好好庆祝一下！我请你和雅琪去西餐啊！我这笔可是赚翻了！”
林默一笑说：“别客气了泽宇，虽然你很富裕，但是这次师傅请你！”
“都行师傅，咱俩之间不差这点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三人来到了学校附近一家颇为有名的高级西餐厅。柔和的灯光、优雅的钢琴曲与空气中弥漫的咖啡和烤肉香气，营造出一种与白天教室里紧张交易氛围截然不同的松弛感。
李泽宇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练地点了招牌的牛排和红酒。等餐的间隙，他依旧沉浸在广成有色连续涨停的兴奋中，忍不住再次提起：“师傅，不是我飘了，你看现在这势头，量价齐升，龙头地位无可撼动！我看啊，照这个情绪下去，至少还能再来三个板！”
林默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水杯，看着眼前这个热情高涨的徒弟，不禁莞尔一笑。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抛出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话题：“泽宇，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位引路人，他对我说过一句让我至今记忆犹新的话。”
“什么话？”李泽宇和陈雅琪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说啊，”林默模仿着一种沧桑的口吻，“‘当徒弟开始信心满满地教师傅该怎么做事的时候，这行情啊，基本也就到头了。’”
李泽宇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师傅，我没那意思……”
林默摆摆手，示意他别紧张，继续说道：“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一种市场心态。你想，当你因为连续的上涨而变得无所畏惧，觉得赚钱是天经地义，甚至开始预测能涨到具体哪个点位时，这说明什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认真倾听的两人：“这说明，你内心的恐惧已经消失了。而在资本市场上，恐惧和贪婪是永恒的主题。当你还因为盘中震荡而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时，说明市场还存在分歧，还有很多人跟你一样害怕，那么行情就大概率没有结束。反之，当你，以及市场上绝大多数人，都觉得毫无风险、前途一片光明时，潜在的买盘也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谁来接最后一棒的问题。”
陈雅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林默，你的意思是，成功的投资往往是……反人性的？需要在别人贪婪时恐惧，在别人恐惧时贪婪？”
“总结得很精辟，雅琪。”林默投去赞许的目光，“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股票市场从来不是一台单纯的提款机，它更像一个巨大的、动态的心理博弈场。你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分析公司的基本面，更重要的是，去预测市场上其他参与者此刻正在想什么，他们的情绪到了哪个阶段，然后，努力让自己站在‘聪明资金’的一方，而不是沦为情绪的奴隶。”
李泽宇听得半信半疑，他觉得林默的话有道理，但看着广成有色那强势的K线图，内心的狂热一时难以消退。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倾听的刘璐雪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陈雅琪，脸上带着闺蜜间特有的狡黠笑容，目光却在林默和陈雅琪之间转了一圈，开口问道：“哎，我说你们俩，一个是我们金融系的投资男神，一个是公认的系花女神。现在全系可都在传你俩的绯闻呢。”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带着八卦的语气追问：“林默，跟我们老实交代，你和我们雅琪……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这个话题转得突如其来，又直接无比。陈雅琪的脸颊“唰”地一下染满了红晕，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更显娇艳动人。她下意识地垂下眼帘，伸手轻轻推了刘璐雪一下，低声嗔怪：“璐雪！你胡说什么呢……”
林默也是微微一怔，握着水杯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了一下。
他避开刘璐雪探究的目光，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用一丝略显无奈的笑意掩饰着瞬间的局促，没有接话。
餐桌上的气氛，因刘璐雪这记“直球”，瞬间变得微妙而暧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