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药圃(2 / 2)

做完这一切,她退到木架后的阴影里,才敢将小包拿出来,小心地解开。

绸布里包着的,是一个更小的、用油纸密封的纸包,以及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

她先打开纸条。借着极其微弱的月光,勉强辨认着上面的字迹——是娟秀的小楷,显然出自女子之手:

“若见此信,当知事急。赤阳丹半成品藏于侧屋东墙第三块砖后暗格。钥匙在正屋佛龛下。勿信刘嬷嬷。珍重。”

字迹潦草,显然是在匆忙中写就。最后甚至没有署名。

陆明舒的呼吸急促起来。

赤阳丹!果然是赤阳丹!虽然只是半成品,但总比没有强!

而且这纸条……是谁留下的?是那个“娘娘”吗?还是其他人?为什么要藏在这里?为什么要警告“勿信刘嬷嬷”?刘嬷嬷是谁?

无数疑问再次涌上心头。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她将纸条小心折好,和油纸包一起重新用绸布包裹,塞入怀中最贴身的位置。然后,她的目光投向院子里的两间屋子。

正屋和侧屋。

按照纸条所说,钥匙在正屋佛龛下。赤阳丹半成品在侧屋暗格。

先去正屋取钥匙,再去侧屋取药。

她深吸一口气,从阴影中走出,蹑手蹑脚地朝正屋摸去。

正屋的门没有从外面锁死,只是虚掩着——这符合宫中一些贵人居所的习惯,方便夜间伺候的宫人随时进入。但也意味着,屋里可能有人。

陆明舒将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倾听。

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不止一个人。至少有两个人在里面睡着,从呼吸节奏判断,应该是值守的宫女。

她轻轻推开门,门轴发出极其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呼吸声没有变化。里面的人睡得很熟。

陆明舒侧身闪进屋内,反手将门虚掩。

屋内比外面更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屋内的轮廓——这是一间布置清雅的起居室,靠窗是书案和博古架,靠里侧是屏风,屏风后应该是寝榻。而在房间正东面的位置,果然设有一个小小的佛龛,供奉着一尊白玉观音,观音前香烟袅袅,虽然香已燃尽,但余味犹存。

她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面上,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无声地移动到佛龛前。

跪下,伸手摸索佛龛下方。

指尖很快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是一把铜钥匙,用细绳系着,挂在佛龛底部一个不起眼的钩子上。

她解下钥匙,握在手中。钥匙很小,很精致,显然不是开普通门锁的。

得手了。

她正要起身离开,屏风后突然传来翻身的声音,以及一声模糊的呓语:

“水……”

陆明舒立刻僵住,身体完全静止。

一个宫女似乎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她能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以及对方摸索着找水杯的动静。

如果这个宫女完全醒来,点燃灯烛……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那宫女似乎喝到了水,又咕哝了一句什么,重新躺了回去。呼吸声再次变得均匀。

陆明舒又等了十几个呼吸,确认对方真的又睡着了,才缓缓起身,以最轻的动作退到门边,拉开门,闪身出去,再将门轻轻合拢。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靠在门外墙上,剧烈地喘息了几下,才平复下狂跳的心脏。

接下来是侧屋。

侧屋的门上挂着一把精致的小铜锁。陆明舒取出钥匙,插入锁孔。

“咔嗒。”

锁开了。

她推门而入。

侧屋比正屋小得多,看起来像是一个储药间兼制药室。靠墙是一排药柜,每个抽屉上都贴着药材名称的标签。屋子中央有一张宽大的木桌,上面摆放着药碾、小秤、研钵等制药工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混杂的药材气味。

东墙。

陆明舒迅速移动到东墙前。墙面平整,贴着一层素雅的青灰色墙纸,完全看不出砖块的痕迹。但既然纸条说“第三块砖”,那应该指的是从某个基准点开始数的第三块。

她以墙角为起点,用手指轻轻敲击墙面。

第一块,实心。

第二块,实心。

第三块……敲击声有细微的空洞感!

就是这里!

她仔细检查这块“砖”周围的墙纸,果然在底部发现了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用指甲小心地撬开缝隙,整块“砖”竟然是可以活动的——那是一块做成砖块模样的木板,外面糊着与墙纸相同花纹的纸,贴在墙上几乎以假乱真。

取下木板,后面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盒。

陆明舒的手颤抖着,取出了玉盒。打开盒盖的瞬间,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盒内铺着红色的丝绒,丝绒上,静静躺着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赤红、表面隐隐有流光闪动的丹丸。

赤阳丹!就算只是半成品,这品相也绝非寻常之物!

她盖上盒盖,将玉盒贴身藏好,然后将木板重新贴回墙上,尽量恢复原状。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退出侧屋,重新锁好门,将钥匙放回怀中。

现在,该离开了。

但当她转身准备原路返回时,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嬷嬷,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是一个年轻宫女的声音,带着困意和惊讶。

“娘娘突然心口疼,想起药圃里还有一丸‘宁心散’,让我来取。”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你们今晚谁值守?怎么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刘嬷嬷!纸条上警告“勿信”的那个刘嬷嬷!

陆明舒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迅速环顾四周——无处可藏!木架后不行,刘嬷嬷一进来就会看到。屋子里更不行,一旦进去就是瓮中捉鳖。

脚步声已经到了院门外,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清晰可闻。

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明舒的目光突然定格在院子角落那个泥炉上——炉子后面,与院墙之间,有一个狭小的空隙,勉强能容一人侧身挤入。

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像箭一般冲向那个角落,在院门被推开的前一瞬,侧身挤进了泥炉与墙壁之间的缝隙。

缝隙极窄,她的身体几乎被卡住,粗糙的墙壁摩擦着后背和胸口。泥炉虽然已经冷却,但余温尚在,贴近的一侧身体能感受到温热,而另一侧则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冰火两重天。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灯笼的光晕扫进院子。

“怎么回事?门怎么没从里面闩上?”刘嬷嬷的声音带着警惕。

“啊?我、我明明闩了的……”年轻宫女的声音有些慌张。

“废物!”刘嬷嬷厉声道,“若是进了贼人,你们有几条命赔?!”

“嬷嬷恕罪!我这就检查!”

急促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灯笼的光四处扫动,好几次从陆明舒藏身的缝隙前掠过。她屏住呼吸,身体完全僵硬,连眼睛都不敢眨。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药柜看了,没少东西。”

“侧屋的锁好好的。”

“正屋……里面的人还在睡。”

检查了一圈,年轻宫女似乎松了口气:“嬷嬷,应该没什么事。可能是我记错了,门没闩好……”

“哼,这次算你走运。”刘嬷嬷的声音依旧冰冷,“去,把‘宁心散’取来,在正屋左边第二个药柜,上层第三个抽屉。快点,娘娘等着呢。”

“是是是,我这就去。”

脚步声朝正屋去了。

陆明舒稍微松了口气,但身体依旧不敢动。她必须等刘嬷嬷取完药离开,等院子重新恢复安静,才能找机会出去。

正屋里传来翻找的声音,很快,年轻宫女拿着一个小瓷瓶出来:

“嬷嬷,找到了。”

“嗯。今晚都警醒点,再出纰漏,仔细你们的皮!”

“是,奴婢明白。”

脚步声朝院门移动。

就在陆明舒以为她们要离开时,刘嬷嬷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等等。”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狐疑,“那泥炉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陆明舒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灯笼的光,正朝她藏身的角落照来!

【生存时间倒计时:23天10小时03分18秒……】

倒计时无声跳动,与死亡逼近的脚步声,在这一刻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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