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朔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好似几个眨眼的功夫,他已双手捧家法送到卫元泰面前。
卫家这一脉祖上是武将出身,在京城立稳脚跟,开祠堂后,所设家法为马鞭。
卫元泰执起那马鞭。
桑嬷嬷带两个粗使婆子上前,左右扣住姚氏手臂。
卫元泰的马鞭便落下去。
每甩一鞭,问姚氏一句“你可知错”。
姚氏起初惨叫连连,十分嘴硬,咒骂卫元泰狼心狗肺。
三鞭之后她却是彻底怂了,哭喊着求饶,说自己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可老夫人一直没说停。
卫元泰只能继续抽打。
姚氏这些年过得算是金尊玉贵的生活,皮肉娇气,如今又是夏天,衣裳单薄。
几鞭下去,她后背就被抽打得见了血。
她见求不动卫元泰,便对老夫人哭喊求饶,又求姜沉璧放过她,还哭着求潘氏为她求求情。
可她多年来愚蠢恶毒,老夫人早已忍无可忍,怎会轻易饶她?
潘氏亦是慧眼,看得清楚局面,这时自不会为她求情。
而姜沉璧——
她双眼深沉地看着姚氏被家法抽打,脑海中浮现前世。
她自己被粗使婆子按在卫家祠堂,祖宗牌位的蒲团前,也曾被这条马鞭抽打过……
那时老夫人因为“叔嫂私通”气得昏了过去。
潘氏冷眼旁观。
三老爷在外地任职。
姚氏吆喝着提前回府的卫元泰和卫玠开祠堂,审问姜沉璧私通之事。
姜沉璧是管了几年家。
可在下人的眼中心中,只有爷儿们才是一个家正经的主子。
卫元泰对府中上下说姜沉璧犯了大错。
除去几个心腹仆人外,谁敢质疑,青蝉为姜沉璧多说几句话,他们便把青蝉当着所有下人的面打死。
其余下人,谁又敢为姜沉璧说话?
她被抽了三十鞭,整个后背几乎血肉模糊。
要不是程氏拼死相护,她怕是当场就要死在那家法之下。
姚氏那时候的嘴脸,姜沉璧化成灰都记得。
如今,这鞭子落到了姚氏的身上。
姜沉璧好似听到,那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声音,心底升起浓浓兴奋和快意。
卫元泰连抽十来鞭就体力不支,气喘吁吁。
姚氏也后背渗血,昏死过去。
老夫人睇去一眼,后双眸闭合,捻动佛珠的节奏从始至终没变过,“把人抬回去吧,看看伤,好好管教。”
“是。”
卫元泰和卫玠带着姚氏很快离去。
潘氏似想说什么,但看老夫人脸色,又什么都没说,劝说老夫人好好休息,而后欠身告退了。
老夫人让卫朔将马鞭送回祠堂。
他一走,屋中只剩姜沉璧。
老夫人才抬眸:“万两银子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不敢欺瞒祖母……”
姜沉璧乖顺垂眸,将那一叶障目的局告诉老夫人,“姚家父子官职不高,才办得成。祖母放心,从始至终并未惊动青鸾卫。”
“那就好。”
老夫人摆摆手,“你退下吧,我累了。”
“是。”
姜沉璧恭敬地行了个礼,后撤数步,转身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