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郡主呛了水,宫裙又是繁复,现在全都黏在身上好似有千斤重,虚脱的一声声咳嗽着,靠在婢女的怀中。
连瞪姜沉璧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姜沉璧从红莲手中拿过自己的薄披风,“快给郡主披着,虽是夏天,这河水也凉得厉害,可别染了风寒,”
她又转向常嬷嬷:“先送郡主回去更衣吧,再请个大夫过去看看,嬷嬷觉得呢。”
“好、好,快!”常嬷嬷一挥手,吩咐婢女,很快就把永乐郡主抬走了。
等河边的人走了一空,姜沉璧看着常嬷嬷,“您老可得为我作证,我没把郡主丢下去,是别人。”
“对!”
常嬷嬷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连连点头:“是那唐小姐,岂有此理,口中喊着要救郡主上来,却把郡主推下水!”
永乐郡主这两年一直胡作非为,时时惹长公主生气。
母女情分简直如寒冰。
其中就有那唐翎采的挑拨和教唆。
公主对永乐郡主怒其不争,恨其愚蠢。
她身子又不好,就没有心力去教训唐翎采。
今日姜沉璧不但让灭了郡主的气焰,还把祸水引到了唐翎采的身上去,给了公主朝唐翎采发作的机会,
她简直太聪明了!
……
不远处的石亭里。
谢玄一身锦衣,与青鸾卫右军都督裴渡坐在一起,将方才那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
裴渡整个过程里频频挑眉。
见着那群女子全都走了,才“嘶”了一声,“这个姜少夫人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同时针对永乐郡主和唐小姐?”
谢玄默不作声,眉心却紧紧拧着。
她的行事作风完全变了!
“说话啊,有什么感想。”
裴渡习惯性地朝谢玄踢去一脚,竟结结实实给踢到了。
裴渡诧异地朝谢玄看去。
往日他时常踢着玩,从不可能踢中,这厮现在是怎么了?
“你在看谁?看唐小姐吗?”
裴渡眸光一动,想起什么,“昨天我好像听说,唐小姐去了一个镖局,这位姜少夫人就是背后东家,
起了争执,你正好路过,还叫唐小姐给这位姜少夫人道歉来着,
你那天有公务,不应该那么巧路过啊。
你还让唐小姐道歉……
哎呀呀,你这家伙不会是看上那个寡妇——”
一道冷如刀剑的目光忽然射来。
谢玄面无表情地盯着裴渡。
裴渡背脊发凉,陪笑道:“别生气,当我没说。”
谢玄站起身朝外走,等下了石亭的台阶,他停下步子侧了脸,那刀削般的脸庞轮廓凌厉,“她不是寡妇。”
……
常嬷嬷带姜沉璧到了凤仪阁中拜见。
今日是凤阳大长公主五十大寿。
可她看着却一点儿也不像是五十岁的人。
她保养得极好,眼角虽有些细纹,却并不明显,皮肤白净。
今日上了妆,气色很好。
一瞧见姜沉璧,她眼睛里瞬间就温柔慈爱起来,朝姜沉璧伸出手:“阿婴来了,快到我身边坐。”
凤仪阁中,原本已有不少皇家郡主、公主。
瞧见姜沉璧这样受宠,都眸色微妙起来。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倒是都赞姜沉璧聪慧能干,好话都堆了过来。
“那是。”
凤阳长公主照单全收,看着姜沉璧的眼神十分欣赏,又暗含遗憾:“阿婴自是最好的,可惜是别人家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