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乔汐推开门进去，看到桌边坐着的中年男人，她眼底缀满了像阳光一般的笑容。
这边，岳明远满目的疼爱，“恩，乖，来，在爸旁边坐下。”点了点身边的位置，又将椅子朝自己拉近一些。
“爸，钟齐怎么没来？”乔汐依言坐下，轻轻招来服务生示意上菜。
“他工作忙，不打扰他。倒是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了？”岳明远看着自己的“女儿”，慈祥的眼神里似乎又夹杂着深意，“和公司同事相处怎么样？听说分到投资部，那么，公司内部数据接收得怎么样？”
“内部数据？”乔汐不懂义父怎么突然问到这个，她不解的望着他，“我刚进公司一天，才熟悉一些基本业务而已，内部数据根本看都没看过。”
“这样啊……”岳明远轻点头，啜了口茶，似若有所思，那双被岁月打磨得内敛的眸子，隐隐深邃了几分。
好一会，他才继续：“那么，你和RB的董事长容珩相处得怎么样？”
“容珩？！”提到这两个字，乔汐微惊。
发现乔汐的反应，岳明远笑起来，“这么强烈的反应，看来你和他已经碰过面了。”
乔汐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爸爸怎么会突然提到他？”
“他很爱你。”岳明远将手上的茶杯放下，正色看着乔汐，眼神里尽是笃定。
乔汐没有搭腔，只是静等着父亲将话说下去。
“过段时间，RB要和凌悦竞标。我想如果知道RB报出的价格，凌悦必然能拿下。”岳明远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和蔼。
乔汐只觉得手心泛着冷汗。
“您的意思是让我……你知道，我不可能的。我才刚进公司而已……”
“别这么紧张。”岳明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爸爸知道你肯定会怪爸爸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事实上，你知道凌悦要迅速发展，是件很艰难的事。搞不好，全盘崩溃，到头来落个破产，这个你肯定不想看到。”
乔汐点头，“可是，为什么不用正当竞争的手段……”
她努力，试图说服义父。
“傻丫头。”岳明远笑嗔女儿，“你都在社会上工作这么多年了，怎么这里边的猫腻就一点都不懂？RB能做到现在的地位，能保证没玩过这种手段吗？再说，这个竞标，对于RB也就那么一点损失，不影响他们根基，可是对我们凌悦不一样，凌悦得靠这个走下去。”
乔汐的手，放在腿上揪得很紧。
岳明远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她在挣扎，在矛盾。
而他，从来都知道该怎么说服她……
“别觉得为难，傻丫头。你要是真不愿意，也就算了，爸可不舍得逼你。不过就是破产而已，钟齐他大不了东山再起！”岳明远满脸豪气。
破产两个字，让乔汐心紧了紧。
‘凌悦’耗费了父亲和钟齐的全部精力，若真是破产了，她无法想象给他们的打击会有多大。而她，又怎么会忍心？
深吸口气，乔汐才开口：“爸，就算我想帮这个忙，也力不从心。我才刚到公司，那么重要的价格根本不是我能够涉足到的。”
“所以我才希望你接近容珩。这两年来，他一直在找你，所以，要取得他的信任拿到数据，一点都不难，关键是看你愿不愿意。”
看来，父亲是有备而来……
容珩和她之间的关系，他和钟齐都一清二楚。
这个让她偷拿数据的念头，在父亲心中已经成形多久了？是不是两年前她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他就已经在考虑了？
这些，乔汐不愿意去多想……
越想，心就越乱，还有些微凉……
让她觉得难受。
“我……该怎么接近容珩？”好久，她才问出这句话。
心里……很闷……
“我知道他正在追你。这是个好现象。”岳明远笑意盈盈，他知道女儿答应了。
乔汐一愣。
她不傻，自然懂了父亲的意思。
应该接受容珩？或者说……和他玩一起感情游戏？
她任乔汐玩得起吗？
“钟齐……知道父亲是这个意思吗？”
岳明远的神色顿了一下，“他……不知道。”
乔汐点点头，桌上菜已经上齐了，香气喷鼻，应该让人食指大动才是，乔汐却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岳明远不是看不出女儿沉下去的情绪。
他夹了块烤肉放在她的碟盘内，“爸爸知道你肯定要怨我，可是，你要相信爸爸，爸爸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和钟齐的将来。”
说到后面一句话，岳明远的嗓音略微有些暗哑。
仿佛夹杂着许多许多复杂而深沉的情绪，似痛苦，似酸楚，又似隐忍……
乔汐听不懂……只觉得心里一团乱……
“让我再考虑考虑。”丢下这样一句话，捏着手包仓皇出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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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的时候，还没有开始上班。
办公层，安静得不可思议。
她无力的趴在桌上，脑海里全是岳明远的话在回荡。
“在想什么？”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响在她头顶。
她一怔，惊诧的抬起头来。
一张俊朗的容颜，撞进她眼里。
高大的身影，由上而下，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他俯首静静地凝着她满是苦恼的脸，笑容坠在那双眼里，看起来，很温暖……
她的心却莫名的紧了下。
“有心事？”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他耐心的继续问。俊挺的身形，懒懒的靠在另一张写字桌上。
乔汐及时回过神来，坐直身子，微微摇头，勉强撑起一抹笑，“没事，趴在这午休呢！”
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话，他略略点头，又抬手看了下时间，“吃饭了吗？已经十二点多了。”
“已经吃过了。”只是刚刚没有食欲。
“你来是有什么事找我吗？”乔汐望着他，看到他唇角的伤，依然很显然，“冰袋没有敷吗？好像并没有转好多少。”
他点点头，“冰袋还在冰箱里冻着，上午工作太忙，所以忘了。”
“你应该好好照顾自己。”乔汐的语气里，有细微的嗔怪。仿佛在责怪他不善待自己。
容珩眼底的笑意更浓。
他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样子，“你要不要帮我敷？”
“我帮你？”他突如其来的要求，让乔汐惊了下，他却一脸坦然的点头，“有什么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只是……”
“不想让公司里又把八卦炒得沸沸扬扬，我们就赶在大家回来前上去。”他说着已经不由分说拽起她就走，“正好，我还有其他的事要交代你。”
看这架势，哪里还有容她拒绝的余地？
脚步，也忍不住跟着他往外走。
进电梯按了顶层后，容珩才松开她的手。
“中午在哪吃的？”他似随口一问，视线浅浅的落在乔汐脸上，又漫不经心的挪开。
乔汐心理‘咯噔’一声响，瞠着目怔怔的看着他。
久久没有听到回答，容珩狐疑的转过脸，“你这个表情代表什么意思？这么简单的问题反应也这么强烈，是公司食堂的饭很难吃吗？”
听他这么说，乔汐才猛然惊觉自己确实反应过度了些。
今天中午那顿餐，她一直耿耿于怀，像作贼了一般，一切还没开始她便已经心虚了。
避开他的视线，她摇头，“公司的餐点很不错，中午在食堂里吃了一点。”
“没吃多少？有心事吗？”
“当然不是！”他才问出口，几乎是一秒钟的时间，她便否认。
容珩不得不奇怪的来回审视她。她的脸却越埋越低，越埋越低，像只习惯了逃避的鸵鸟。
“你今天真奇怪！”最终，他下了定论。
她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时，电梯门开了。
顶层已经到达。
乔汐率先出了电梯，容珩并没有忽视掉她长松口气的细微动作。
因为是午餐时间，职员们都不在，35楼显得尤其安静。
只是阳光穿透玻璃，投射进来，冷气消除了酷暑里那份炎热，剩下的只有温暖和柔和……
“冰袋还在茶水间。你想喝什么？红茶、绿茶还是咖啡？”容珩边问，边推开办公室的门，侧了侧身示意乔汐先进去。
“我去拿就好了。你想喝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容珩也不和她抢，“给我一杯冰水就行。”
乔汐点点头，照着标示物找到茶水间。
飞快的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仰头喝下，冷水掠过喉管的感觉，才让她微微安下心来。
她发现，让她出卖容珩，这对于她来说是件极其煎熬的事……
现在，光想想将来也许会有这样的举动，她便觉得愧疚，甚至难以面对他。
可是……
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深吸了口气，她倒了杯冰水，拿了冰袋，才从茶水间出去。
进办公室，只见容珩正懒懒的窝在沙发里。他支着手肘，安静的看着窗外，厚重的阳光落进他眼底，将那双眼衬得越发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