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从一旁的楼梯走下，一步一步地走，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夜色逐渐加深，万家灯火一盏盏亮起，照亮了漆黑的城市，四通八达的道路上，车水马龙，夜归的车辆排成了一条条长龙，每一辆车的主人都在焦急，只有他例外。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疾不徐地面对着拥堵，他不但不希望交通好转，反而希望这条路就这么一直堵下去，那样的话他就不必回家、不必去面对什么了。
只是，该来的总是会来，该面对的终须面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10点半，车子缓缓地停靠在楼下，他下了车，却没有勇气立即上楼，轻轻地关上车门，斜斜地站着，随手掏出烟盒，点燃一根，尼古丁的味道蔓延开来，烟雾升腾，隐匿了他灰暗的表情，只有那双幽暗的眼眸在夜色里依旧呈现出几许迷离，甚至有些彷徨。
他的爸爸痛苦的疑问犹言在耳，她问她的女儿在哪，妈妈不肯说，他却已然知道，方美英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因为，他派人调查王小曼的时候，资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而她的妈妈就叫方美英。
爸，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先是方阿姨，后是我妈，然后又是颜乐熙。
这一刻，慕绍谦甚至痛恨起自己来，他为什么要知道爸爸和王小曼的关系，为什么要知道？
也许小曼是对的，她一直对他保持缄默，可是他歪打正着知道了一切，这下好了，他全都知道了，知道得一清二楚，可如果他不知道该有多好，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当做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哪怕她当初是为了那1000万才答应跟他在一起的都没关系，总好过现在……好过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仰头望向楼上，某间窗户里透过温暖的灯光，那抹光线让他心暖又心酸，那里，有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