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出生时身上有那块蛇形胎记,而被爹娘极度厌恶,爹将他多年不能晋升之事也归结于我的身上,因而,我与如故得到的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有爹娘的宠爱,全府的人将她当作公主般对待,连丹娘都对她低声下气。而我,则是整个府里最低贱的人,连砍柴刷碗的仆役见到我时,都会打我踢我。”
月如初说到这里,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身体一僵。
她继续道:“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免不了被欺辱、甚至毒打。爹娘心情好的时候,就把我丢在一间破房子里不管了,只命下人给我送些剩饭剩菜;而若是他们心情不好,就会将我按在桌子上狠狠毒打发泄。
记得八岁那年,我被娘亲打得遍体鳞伤,如故在爹的身边对他撒娇,爹宠溺的望着她,却怨愤的看着我。
之后他们把我丢去祠堂,让我抄写四书五经。
我记得那是我曾度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天,大雪纷飞,冰冷的祠堂里,我浑身流着血,用着仿佛是与死亡抗争的力气,在宣纸上写字。可是,我不小心将一滴墨汁溅到了祖宗的灵位上,被闯进来的爹娘看见。娘愤怒的将我锁在铁笼里,沉进了荷花池。
我永远记得那天的荷花池有多冰冷,我在铁笼子里挣扎着,绝望、窒息,想要呼喊却只能将刺骨的冷水吞入胃中。岸上的那些仆役们却还在冷笑,他们模糊的身影,就像是来抓我下地狱的恶鬼们……”
“不要说了。”东方承昱紧紧的搂住月如初,两人之间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她的话语,令他几乎要抓狂,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月家去,将所有欺负过她的人全都施以梁国最严酷的刑罚,可这样依然无法磨灭他们曾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
一个孩子,从懵懂之际起,所该面对的是世界的美丽和灿烂,而不是长达这么多年,永远看不到太阳的黑夜噩梦。
他搂紧她,用最温柔的语调安抚道:“我不该问你的,让你回忆这么痛苦的过往。这些事以后不许再想了,我要你只能想着我,从前的痛苦我没能陪你一起承受,但往后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月如初心中的感动,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漫上,她将头埋在东方承昱的怀里,平静的低声啜泣。
这些事她没有与任何人分享过,只因那样黑暗的她,根本不配有见光的权利。可是待如今真的说出口了,反倒觉得是亲手了结了一段噩梦,不会再像从前一般,总在睡梦中再看到那些事情,受着梦境的折磨。
渐渐的,月如初放软了身子,双手搂住东方承昱的脖颈,像是闭目养神般的宁静,喃喃道:“八年的时光,足以冲淡很多事情,我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