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怎么着,教授,去哪比划比划啊?”
我们所有人都盯着沙发上神态自如的钟教授,钟教授对着我说:“把第二审讯室的门打开!给他录个音,证明一切是他自愿的,如果过程中出现什么伤亡,虽然作用不大,在法庭上也用得到。”
我咂着嘴,很不情愿的把钥匙递给李进亮,让他去开门,然后拿出录音笔对着黎志翔问道:“跟钟教授的这场较量,是你逼着钟教授进行的,对吗?”
“是又怎么样。”嚣张跋扈的黎志翔仍然踮着脚尖不断摇晃着身体反问道。
我笑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你认为身高超过一米九的你向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八的大学教授挑战公平吗?”
“那他妈都是他自找的,爷爷这是教他做人,你懂吗?”
“如果你在过程中受到任何伤害,你都愿意负全责是吗?”
“笑话,我会受伤,你以为老子八年跆拳道是白练的。你们给他准备好担架就行了。”
看着黎志翔傲娇的姿态,更有八年的跆拳道基础,佟伊宁用贝齿紧张地咬了一下嘴唇,用一种乞求的眼神望着钟教授。钟教授用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一直用微笑安慰她。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到第二审讯室门口,雷队对黎志翔恐吓道:“你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比划比划就行,谁要受了伤,我们立刻抓人。”
这话明显是在袒护钟教授,但是黎志翔不为所动,直接走进了第二审讯室,钟教授脱下风衣教给佟伊宁,同时扭头对雷队说:“准备好担架!”
所有人心里一颤,仿佛此时钟教授的脸上挂着的是英勇赴义的悲壮表情,然后钟教授开始一颗一颗解开衬衫上的扣子,他终于脱去上身的衬衫时,一时间整个警局鸦雀无声,佟伊宁颤抖着接过钟凌峰递过来的白色衬衫,美丽的眼睛里瞬间噙满了泪水,后排几个看热闹的新人却有种呕吐的冲动。
钟教授整个上半身,无论前胸还是后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伤痕或深或浅地分割着皮肤,整个上身基本上没有一块好地方,如现代城市密密麻麻的卫星地图一样交错着,不过更像火山喷发后兀自奔流着的炽热岩浆,每条伤痕上都反射着微红色的令人触目惊心的狰狞颜色。
我忽然想起钟教授为什么即使是在盛夏也会穿长袖的衬衫,甚至有的时候外面还会套上黑色透气的长款亚麻风衣,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所有人脑子里都有一个同样的问题:“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一瞬间所有人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赤着上身,承载着千百条伤痕的男人跟那个梳着背头,笑容儒雅的大学教授在形象上真的相差太远。
佟伊宁忍不住抬起挽着衣服的左手捂住自己马上要痛哭失声的嘴,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腮边滑落,右手忽然拉住正准备往里走的钟教授,轻轻地摇着头,眼睛里仍写满了乞求。
黎市长这时终于接完了电话,走过来正好看到钟教授身上的伤痕,毕竟是经过漫长风雨洗礼的人,黎市长马上意识到钟凌峰的战斗力也许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低。正要开口说话劝阻,没想到黎志翔看到钟凌峰进来以后,狡诈地用手直接把门关上,并从里面反锁上,透过铁门窗口的缝隙得意洋洋地喊道:“再见了,各位警察叔叔。”说完直接用手拉上了里面窗口的挡板,现在外面的人完全失去了对里面打斗的控制权。
我突然想起钟教授进去以前的交代,对李进亮说:“赶紧打120。”
雷队也马上让小霞去找第二观察室的钥匙,这时可以听到里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外面的人无从知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黎志翔的怒吼中能听出他好像没占到什么便宜,在传来一阵桌椅与地面的剧烈摩擦后,黎志翔的一声怒吼从里面清晰传来:“我 操 ,老子 捅 死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