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嫡世之乱(1 / 2)

清冷的殿外,玉馨公主挺着隆起的肚子一步一步沉重的迈出了步子。

灼眼的那一幕在眼前不停的出现,端木辰曦的话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回荡。

他想保护的人,一直都是她。

这一生注定得不到他的爱,玉馨公主抬头凝望那一轮明月,眸光泛起层层湿润,情不自禁的轻轻的抚着腹中孩子。

“这府中恐怕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可怜人了。”声音有些飘远,当玉馨公主回头之时,陌璃的身影近在咫尺。

“夜深了,本宫先回殿了,陌夫人也早些歇息。”她慌乱的抹了丝泪,转了身,抚上丫头青莲的手欲要离开。

陌璃自身后,故作轻叹一声“这样的夜,公主还能睡得着么?”

玉馨公主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下的步子“今夜虽然有些凉,困意来了,自然能睡下。”

陌璃笑着缓缓靠近她“公主可真是大度,明明深爱着四爷,现在非要默默的将四爷拱手让给别的女人,而自己却在这里独自一人悄然泪下。”

玉馨公主转了身,眸光带着怒,直直的绞着她“陌夫人今日到底想说什么?”

陌璃在身边折了一片绿叶,持在手中把玩着,抬眸莞而一笑“难道王妃就没有一点危机感么?三年前,由于这个女人,四爷将府里的八房妾室一夜之间,一扫而空,而后又将自己的青梅竹马关进了后院之中,永生都不再见,现在这个女人又回来了,府里人都尊她一声王妃,这就说明往后她是大,你是小。”

玉馨公主身子一颤,也引得丫头青莲一颤,连忙玉手紧紧的抚着自己的肚子,稳了稳情绪“陌夫人说完了么?说完了,就早些回屋吧,本宫实在是困了,失陪。”

玉馨公主沉重的迈着步子,心里却是因为陌璃方才的话而忐忑不安。

“公主,虽然方才陌夫人的话有挑拨之意,但是陌夫人所说也有道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应当为自己腹中的孩子想想,如若她做了大,你做小,将来公主的孩子那也是妾室的孩子,会让人看不起的。”青莲紧了紧她的玉手。

玉馨公主心上一紧,别脸看了青莲一眼,叹气转了眸“好了,不要再说了。”

这次府里前王妃的归来,她明显也感到了威胁,只是每每想起那晚九儿相救之恩,她的心有些混乱。

爱了四爷这么多年,虽然现在如愿成为了他的女人,每天与他同在一个府里,但是一天到头难得见一次面,每次她都是远远,偷偷的在某个不显眼的地方看着他的身影,慢慢的在她的眸中消失。

而她始终无法走进他的心里,现在这个孩子也是因为一次错误而来,而他最爱的女人现在也回到了这个府中,现在还被皇上恢复了王妃的身份,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地位,她的存在也会随之改变,她不奢侈王妃之位,她只盼着能守在他的身边,给腹中的孩子一个父王,一个幸福安稳的家。

次日

天还蒙蒙亮,雨露洒在那百花丛中,滋润着那些残败的花朵,阳春己过,夏日的气息也越来越浓烈,清晨缕缕柔和的阳光潜入殿内,渐渐照亮了整个殿中。

“王妃,宫中来人了,说是如妃娘娘要召见你。”阳春一大早就候在了殿外。

她欠了欠身子,挪开了那一层软被,冲阳春笑了笑“梳妆更衣。”

皇宫御花园

御花园园内一片歌舞升平,如妃娘娘说是这宫中新来了一批舞姬,长袖舞,个个色艺双全,特意邀请四王府内两位王妃一同欣赏。

舞姬们右臂扬袖,舞袖下垂,左臂舞袖甩后,翩翩起舞,让人叹为观止。

随后传来的是一位妙龄女子,女子容貌端庄美丽,柳腰莲脸,一顾倾城。

女子送来的是一些膳房内的糕点,各色各样,最显眼的还是那一盘盘精致可口的桂花糕,她曾记得与如妃娘娘初次见面,就是那一盘桂花糕让她觉得可亲,开口与如妃娘娘说了话。

“玉馨,九儿,你们觉得本宫今日做的桂花糕如何?”如妃娘娘憔悴的面容之上依旧淡着些微笑。

玉馨公主微微尝了一口,连忙起身回话“回母妃的话,桂花糕可口香甜,玉馨很喜欢。”

如妃娘娘点头,笑了笑,连忙差人扶起玉馨公主坐下,毕竟玉馨公主还怀着身子。

待玉馨公主入座,如妃娘娘转眸笑着看向了她“那九儿呢?”

她回之一笑,温婉一礼“母妃的手艺依旧不减当年,反而更上了一层楼。”

如妃娘娘唇边的弧度拉扯得更长了,憔悴面容上满是欣慰“难得你们俩都喜欢,也难得你们俩同声同气,那是曦儿的福气,往后这四王府上上下下,本宫也无须再操心了,曦儿立为了储君,近来手头上的工务劳心劳肺,你们身为他的妻子,一定要多多照顾他。”

两人互望了一眼“是”

待一舞毕,舞姬纷纷离去,就连那位妙龄女官也退下了,整个园中渐渐安静了下来。

刺眼的阳光泛着一丝燥热,她的心上泛起了一丝不安,持着丝巾抹了额头一丝汗珠,耳边便传来了如妃娘娘的声音“你们俩都是曦儿名明正娶的妻子,都属正室,九儿当年之事今日也明了,皇上特此下令恢复了九儿嫡世的身分,只是这古往今来,自有大小之分,本宫为了你们这事,可是费煞了心思。”

原来此次并不是只为了赏舞,尝糕点,如妃娘娘的真正的目的是想一探她们俩的口风,她唇边微微笑了笑,却没有答话。

再次转眸时,只见对面的玉馨公主起了身,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渐渐上了台阶,而后又为如妃娘娘斟了一杯茶水“母妃,玉馨有话要说。”

如妃娘娘笑着拉着她坐在了身边“玉馨你请讲。”

玉馨公主放眼看了下坐的她一眼,迅速转了眸看向身边的如妃娘娘“母妃,玉馨自小就熟读女传,女训,自然清楚这先来后到之理,姐姐先玉馨一步入府,那自然是玉馨的姐姐,况且姐姐又为爷生下了小郡主,小郡主亦是嫡出,玉馨甘愿为小。”

玉馨公主的话引得九儿的手一颤,放下了茶杯,注视着如妃娘娘的面部表情,而如妃娘娘却眸光看向了她,半响后,她起了身“母妃,玉馨公主身分尊贵,怎能居九儿之下,又怎能给四爷做小?”

如妃娘娘起身欲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丝威慑的声音“没错……”

众人转身,放眼望去,一片艳红之中泛着一波绿,高贵的妇人身着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自着装打扮,并不是东晋的女子。

正在九儿眸光不解之时,玉馨公主连忙起了身,随着玉馨公主的一声“母后”

众人纷纷下跪。

“汝阳见过母妃。”她是东晋国的长公主,也亦是朝阳国的皇后,玉馨公主的义母,年龄约莫三十来岁,一身贵气,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更显她的身份与地位,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如妃娘娘连忙上前扶起她,拧眉道“汝阳,使不得,你己是朝阳一国之母,又岂能向本宫行礼。”

端木汝阳眼波微动,紧了紧如妃娘娘的手“母妃,使得,使得,汝阳回国后自是这里的长公主,给母妃行礼,理所当然,母妃又怎会受不起?”

“母后你……”玉馨对她的到来有些不解,蹙眉上前也扶着她。

端木汝阳上下打量了玉馨公主一番,最后眸光停留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之上,唇边泛起一丝笑,笑容却不达眼底“是不是见到母后很是意外啊,你这丫头嫁给了本宫的弟弟,就忘了本宫这个义母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稍封家书回朝阳,本宫这不是担心你么?才不远千里回到东晋,今日又恰巧遇到你们这一出。”

玉馨蹙了蹙眉心,欲要说什么的时候,谁料端木汝阳眸光己经落在了九儿的身上,淡淡一笑“方才九儿姑娘的话本宫也听着了,本宫倒是觉得甚是有理。”

“九儿见过皇后娘娘。”她微微福了福。

端木汝阳收起了那一丝包涵意味的笑,点了点头“嗯,长得倒还水灵,方才听着你的话,也懂理,本宫这四弟,倒真会选人。”

她抬眸,对上端木汝阳的水眸,她的不安愈发强烈,没有说话,也只是笑了笑。

如妃娘娘见状欲要说什么的时候,端木汝阳却是回眸紧了紧她的手,抢先说了话“母妃,汝阳这马不停蹄的不远千里而来,也正是为母妃排忧的,方才你们说的话汝阳也听到了,这馨儿再怎么说也是我们朝阳的公主,论身分,论地位,那可是万万不能给人做小啊,就算这个人是汝阳的四弟也不行。”

“这……”如妃娘娘面上有了一丝为难。

玉馨公主连忙扯了扯端木汝阳的衣角“母后,馨儿甘愿做小。”

端木汝阳面色一变,扒开了她的手,怒眸扫过她的紧皱的眉宇“胡闹,你是朝阳的公主,你父皇的骄傲,你若是给本宫的四弟做小,你让你父皇与本宫的颜面何存?”

玉馨公主抿了抿唇,终是低了头,眸下的双手己是捏得紧紧。

端木汝阳回眸冲如妃娘娘意味深长的一笑,便迈开步子,渐渐靠近九儿,在一步之遥时,她停了下来,唇边仍是那一丝笑“九儿姑娘,你说本宫的话是否有理?”

九儿抬了眸,眸中带着一丝柔和“娘娘的话当然有理,自是玉馨公主甘愿居九儿之下,九儿也受不起。”

端木汝阳点了点头“你能这样固好,为了不落人口舌,本宫倒是有个建议,还望母妃来斟酌。”

端木汝阳转了身,眸光直直的绞着上坐的如妃娘娘。

如妃娘娘小抿了口茶水,淡然一笑“汝阳尽管说便是。”

端木汝阳看了看玉馨公主,又转身看了看九儿,挽了一丝额前飘落的发丝“本宫觉得,这九儿姑娘己为四弟生了小郡主,小郡主又是嫡出,若是馨儿这一胎也是个小郡主,那就馨儿与九儿平起平坐,待到她们谁生下小郡王,谁就是嫡世,若是馨儿这一胎生下的是小郡王,那恐怕就要委屈九儿姑娘将小郡主过继给馨儿,这样不只保留了小雨瑶的嫡女身分,又让馨儿与九儿有了妻妾之分。母妃你觉得汝阳的提议可好?”

如妃娘娘唇边敛了笑,手上的茶水也稍稍有一丝异动,半响后,她开了口“也好……玉馨与九儿你们俩可有异议?”

玉馨张了张嘴,谁知手上一紧,端木汝阳像是使了个眼色,便笑着冲如妃娘娘答了话“母妃您放心,馨儿自是听我这母后的,她绝无异议。”

如妃娘娘自心里一叹,心里却是不安起来,她今日之所以会召见九儿与玉馨公主,只想增进她们俩的感情,多让她们各自为对方着想,多想想端木辰曦的处境,没想到被端木汝阳突然的到来,一掺和,什么都变了味。

如妃娘娘无奈之下,抿唇看了看九儿“那九儿,你觉得如何,若是不妥,我们还可再商量。”

九儿微微抬了眸,那一刻,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嫡不嫡世,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她的女儿,小雨瑶。

以她现在的身分也不能再去争些什么?她再次回到这府中,也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也知道,这嫡世的位置本不属于她,若是瑶儿跟着她,日后定会视作妾室之女。

虽然端木汝阳字里行间对她都有敌对之意,但是玉馨公主也确实是端木辰曦的王妃之选,她将瑶儿托付给玉馨公主,她自是放心。

心下一沉,面上露出一丝笑“母妃,自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九儿无异议。”

这场合有些烦闷,她没有再坐下去,寻着身子不适的理由,便离开了。

“姐姐请留步。”

她回了头,玉馨公主正一脸忧虑的望着她,虽是心里有些痛,但她仍是轻轻一笑“公主还有事么?”

玉馨公主微微垂了眸“今日绝非玉馨的本意,玉馨也不知道母后怎么突然之间回到了东晋,还掺和了进来。”

她摇了摇头“公主无须自责,爱女心切,我能体会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难得与你母后再见,赶快进去吧。”

她转了身,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再次笑出来,只觉得胸口的痛加剧了,眼前泛着了一丝黑暗。

黑暗之中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揽在了她的腰间,好熟悉,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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