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头脑还算清醒,但她对自己眼前的处境,还是有几分茫然,依然不能接受。
尤其是身体上的异样,让她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感觉,却又不方便表露一丝一毫。
但既然已被到了这个地步,只有过一日算一日。她是能慢慢接受新的身体的,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
不管怎么说,她都觉得,忽然之间变成一个少女,实在是太委屈他了……
几乎有几分难以想象以后的生活会如何,如果一直不能换回来的话,他们以后,难道就要这样过下去?
无端想到了结婚生子上面,她长睫微动,立刻掐断了这个念头。
但随即,因为想到了未来而产生的种种不安,再度浮现出来。
她知道,真正论起处境来,最难过最危险的人是她才对。所以,他就这么简单粗暴的,不和任何人说一声,就密谋了那么久,强行给了她一个新的、几乎是绝对安全的身份?
问过她了吗?
现在极有可能二人身份是互换了,表面看起来和以前别无二致,但里面却换了芯子。
她知道这样的事情,必须瞒着任何人。
但是,能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和他保持立场一致,却不代表,她能不追究这件事!
实在是太任性妄为了!
就算现在在他的身体里,她依然不明白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敢于尝试一切的勇气。
也实在是让人佩服不已的同时,很想暴打他一顿。
段清黎很快就发现,打人这样的念头一旦有了,便很难消除。
尤其是在想到将来,他可能会因为她的身份,而遭受诸多祸患的时候,她就有一种不堪忍受的愤怒感。
这是一种很奇怪但完全合乎情理的感觉,她明白他不希望她有事,但她难道很想看着他怎么样吗?
很烦他这种勇于面对一切危险的态度!
一旦开始烦躁,便很难再心静下来,她觉得,似乎有一股戾气堵在胸口,逼得她很想仰天长啸一声。
可她又不敢,现在,连身边的处境到底如何,都没有完全弄清楚。
最终,这股抑郁的戾气化为了一声沉沉的叹息,自她嗓中发出来,低沉明显的男性声音,立刻又让她清醒了几分。
一想到以后每看到自己现在的身体可能就会心情变得糟糕,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声。
再度睁眼的时候,仍然不知今夕何夕。但看看屋里燃起的红烛和外面有几分昏黑的天色,她确定现在是晚上了。
屋中一直守候着的宫人,见她醒了,便忙碌起来。可虽然忙,却没有一丝声响。
段清黎在急速思考,嗓子并不很干,看来是被喂过水了,却不知道她到底睡了多久,更不知道这么长时间里,他怎么样了。
以手撑着床竭力坐起身来,身体里的暴戾之气开始流转,让她变得面容冷酷,目光锋利如刀。
有不认识的宫人小心翼翼端来一碗药,在床边跪下道:“殿下,请喝药,这是陛下的吩咐。”
她斜了那药碗一眼,坚决不喝任何没确定安全的东西。然而体内涌动的暴戾和厌恶让她挥手打翻了药。
同时,不自觉地以他的语气,恶狠狠地问道:“我娘子,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