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山知道,老头子反的那一掌就是他。
“血口喷人,你们这写贼,闯入皇宫杀了那么多人,该被千刀处死,怎能在这里造谣嚣张,皇上,请皇上明察,严惩他们,还臣妾一个公道。”孙倾云指着避世老人,撕裂般地吼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尖锐的声音此刻是变得何等的刺耳。
兰宫漠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句话都不说,眼中找不到丝毫对孙倾云的的同情。
避世老人对孙倾云的表现有些失望,至少她也该冷静地反驳他,而不是这般沒有底气地喊冤,越是如此,她的阵脚就会越乱,只有稍稍使劲,就能让她原型毕露,一败涂地。
“翠竹。”赵子山喊了一声,翠竹便走了进來,跪在孙倾云旁边。
孙倾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空洞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与祈求,但翠竹却连一个余光都不给她,平静地说道:“皇上,翠竹虽只在芳柳苑当差不到三天,却对景妃娘娘与尚游将军的事情了解一二,尚将军借守护芳柳苑的名义,多次与娘娘私会,顔妃娘娘被关进禁宫之后,娘娘吩咐尚将军对顔妃娘娘动刑,逼她承认许多不存在的罪名,其意便是想置顔妃娘娘于死地,今夜顔妃娘娘起舞时,是景妃娘娘命人给尚将军冰块,让他寻机会制造意外,然而顔妃娘娘福大命大,躲过了一劫却又命在旦夕,而后景妃娘娘便命奴婢进给张太医传话,想让他趁机对顔妃娘娘下手,想不到奴婢进之后,却看到那两名做副手的太医在阻止张太医,从他们的争持中奴婢才知道张太医也想杀顔妃娘娘,奴婢阻止时却也被他打伤,随后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
翠竹的话让众嫔妃议论纷纷,惊诧不已,而孙倾云也是在绝望之中恨得牙痒痒,她本想利用翠竹除掉蓝焰,却沒想到这翠竹竟是蓝焰故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
“你这贱蹄子,满口的胡言,你以为凭你一家之言,就能颠倒黑白吗?”心中的愤怒反而让孙倾云表面平静了些。
“翠竹一字一句皆是属实,皇上明察。”翠竹双手伏地叩拜,说话铿锵有力,孙倾云的叱问丝毫沒有影响到她。
兰宫漠往椅背上靠了靠,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沉声问了一句:“当真是你们二人狼狈为奸,在禁宫里对顔妃用了大刑。”蓝焰满身伤痕的样子无时无刻不出现在眼前,她那般瘦弱的身子,怎能受得了禁宫酷刑的摧残。
尚游一听,无力地撑起身子往前爬了两步,抬起头对兰宫漠艰难地说道:“皇上,这不关景妃娘娘的事,末将与娘娘言行皆止于礼,绝非如那小宫女所言,动刑之事末将与娘娘皆不知,定是手下那些狱卒所作。”
兰宫漠正了正身子,禁宫向來是由尚游掌管,他也培养了一群忠心于他的手下,如今他出事,手下的那些人只怕早已给他铺好了退路,只要往下查,真相必定被他们掩盖得滴水不漏。
此时他才知道,原來身边最信任的人,就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
赵子山却冷哼了一声,对门外的柯剑等人喊道:“把小喜子和柳妃娘娘带上來。”凭着他与柯剑等人的默契,知道他们定会先禁宫将二子与柳妃先带出來,以免尚游手下的人杀人灭口。
二子与柳妃一同走入大厅,与翠竹跪在一起,将他们在禁宫里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來。
“他们都是一伙儿的,他们的话怎么能信,都是串通好了的,他们这是要害臣妾啊！”孙倾云不停地重复着,他们都想救蓝焰,串通陷害她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与她跪在一起的离影却往前跪爬了几步,颤声对兰宫漠说道:“皇……皇上,他们所言都是真的,景妃娘娘确实与尚将军有染,他们想一同除掉顔妃娘娘,奴婢可以作证。”
“离影,你疯了吗?本宫平日待你不薄……”孙倾云指着她,厉声嘶吼,站起身踉跄地朝她扑起,势有杀了她的冲动。
离影吓得直往后退,眼泪簌簌地流着,在孙倾云被赵子山牵制住之后,她才哭着说道:“娘娘自以为待离影不薄,平日的尖酸打骂娘娘却看不到,离影侍奉您半年之久,却被一个刚被你收回來的翠竹挤兑,您宁可相信她、带她在身边也不愿听奴婢的一句劝告,您与尚将军的事情奴婢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此番背叛孙倾云,其实也是看到了孙倾云的下场,若是坚持站在她这一边,迟早会受到牵连,还不如在兰宫漠沒有发话之前,先背叛她,由此既可以与她撇清关系,又能为此案立上一功,这等算盘,她还是会打的。
有了离影的揭穿,孙倾云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裸,连一片遮羞的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