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这……这可是……”裨将大惊失色。
“不必多言!”
裴仁基一摆手,眼神锐利如刀:“王世充气数已尽,我这是在为手下数万将士,寻一条活路!速去!此事若泄露半分,你我皆是万劫不复!”
“是!”
……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
肃杀的气氛,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左武卫将军府的地下密室中,映照着数十张坚毅而又带着几分悲壮的脸庞。
为首的,正是程知节与单雄信。
在他们面前的,全是跟随他们多年的瓦岗旧部,如今在左武卫中担任校尉,都尉等职的亲信。
“兄弟们!今天把大家叫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们心中也都有数!”
“王世充那厮,倒行逆施,不把我们当人看!霍举、张镇两位哥哥的血,还未干透!城里,王仁则那个狗娘养的,又在大肆抓人!今天是他,明天就可能是你我!”
“咱们弟兄,从瓦岗一路拼杀出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封妻荫子,搏个前程吗?可现在呢?连他娘的活路都要没了!”
“没错!”
一名校尉愤然起身,“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反了他娘的!”
“对!反了!”
“跟他们拼了!”
群情激奋,密室内的空气瞬间被点燃。
单雄信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的脸色比程知节更加阴沉,目光扫过每一位兄弟。
“各位兄弟,此事,不是街头斗殴,乃是提着脑袋的买卖,一旦动手,便再无回头路。”
“我只问一句,你们,可想好了?”
“单二哥!我们都想好了!”
众人齐声应道:“当年跟着您和程大哥,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还怕这个?您就下令吧!”
看着众人决绝的眼神,单雄信与程知节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然。
“好!”
单雄信重重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干一场大的!”
他指向墙上悬挂的洛阳城防图,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北面的玄武门上。
“镇北王的大军,主力陈兵于北邙山下,三日后,月圆之夜,乃是城中守军轮换,最为松懈之时。”
“届时,我与知节,将亲率府中亲卫,以换防为名,赚开武门!诸位兄弟,则各自在营中响应,控制住王仁则!”
“只要能打开城门,迎镇北王大军入城,大事可定!”
“我等,誓死追随两位将军!”
数十名校尉,齐齐单膝跪地,声若惊雷。
一场旨在颠覆洛阳的巨大风暴,正在这小小的密室之中,悄然成型。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世充。
虽然察觉到了城内那股愈演愈烈的暗流。
但他做出的应对,却只是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他将城防的全权,交给了自己的侄子,素以残暴著称的王仁则。
王仁则得了圣旨,如获至宝,立刻在城中展开了新一轮的清洗与弹压。
他以清查内奸为名,肆意逮捕军中将士,稍有不从,便是酷刑加身。
一时间,洛阳军中人人自危,原本就已跌至谷底的士气,更是雪上加霜。
无数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官兵,暗中将希望,投向了城外那片旌旗蔽日的镇北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