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尸骨无存了。”
“王二麻子?”
魏琛咬牙切齿,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又是他!我早就说过,此人好酒贪杯,不可重用!你们是怎么监管的!”
“大人息怒,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
“疏忽?一句疏忽,就让王府损失了一座最重要的矿井!就让几十个弟兄,活生生埋在了下面!?”
魏琛站起身,指着周围一群义愤填膺的矿工,高声道。
“弟兄们!我们辛辛苦苦,为了王爷的大业,在这里抛洒汗水!”
“可总有那么些害群之马,因为一己私欲,害了大家的性命,砸了所有人的饭碗!此事,我魏琛一定会上报王府,严惩负责监管之人,绝不姑息!”
在他的煽动下,矿工们群情激愤,将所有的怒火,都指向了那个死无对证的王二麻子,以及负责日常管理的几名基层管事。
一场小规模的骚乱,就此被成功点燃。
……
铁熊山的爆炸,只是一个开始。
第二天一早,一股更加凶险的暗流,开始冲击蓟州城繁荣的市面。
蓟州最大的几家南北货行,掌柜们一开门,就发现不对劲了。
“掌柜的!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几拨人,指名要买我们库里所有的硫磺和硝石,价钱比市价高了三成!”
“什么?告诉他们不卖!这些都是军需管制品,得先供给天工院!”
“可是掌柜的,他们……他们又加价了!高了五成!”
同样的情景,在城内所有与军工原料相关的商铺里上演。
一股的庞大资金,不计成本地疯狂扫货。
短短一个上午,市面上硫磺、硝石、上等木炭的价格,就被硬生生抬高了一倍有余!
与此同时,刚刚兴起没多久的金融市场,也遭到了精准的打击。
镇北王府票号,也就是俗称的镇北银行门口。
“快看!海事债券的价格,怎么一直在跌?”
“听说了吗?好像是王爷在辽东缴获的财宝根本没运回来,之前发的那些债券,都是空的!”
“什么?真的假的?我可是把全家身家都投进去了啊!”
不知从何而起,大量的镇北王府海事债券,被持续地抛售到市场上。
这些债券,从票面、印信到防伪暗记,都做得天衣无缝,与真票别无二致。
财政司,钱串子的房间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算盘珠子被拨得噼啪作响,一名名账房先生满头大汗,不断地将最新的数据汇总到钱串子面前。
“司长!半个时辰内,硫磺市价暴涨一倍二,硝石暴涨一倍五!城内九成以上的库存,都已经被不明身份的买家吃下!”
“司长!债券市场出现巨额抛单,总额已经超过二十万两!价格已跌破发行价!有传言说……说我们发的是空头债券!”
“司长!刚刚接到铁熊山八百里加急!三号主矿井昨夜发生爆炸,矿井全毁,死伤近百人,初步认定是人为事故,矿工们正在闹事!”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坏消息。
钱串子眯着他那双仿佛永远闪烁着铜钱光芒的小眼睛。
原本总是笑呵呵的脸上,此刻却是一片寒霜。
他没有慌乱,只是将所有的情报,在脑海中飞速地过了一遍。
这不是什么市场行为,更不是什么偶然事故。
“好家伙……”
钱串子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是想让咱们后院起火,断了王爷的粮草啊!”
他想起了吴元送来的那封密信——长安病虎,其子露獠牙,暗处更有毒蛇苏醒。
“慌什么!”
钱串子猛地一拍桌子,对着手下们喝道。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王爷还在呢,王府就倒不了!”
“传我的命令!立刻启动王府战略储备金,无上限进入债券市场,有多少抛单,我们就吃下多少!给我把价格稳住!绝对不能让王府的信用崩盘!”
“通知天工院,让他们立刻停止从市面上采购任何原料。告诉宋应星那个老家伙,让他把裤腰带勒紧点,省着点用库存,还有以财政司的名义,向所有相关商户下达通告,胆敢囤积居奇、恶意涨价者,一经查实,抄家封铺,绝不留情!”
“还有,立刻通知吴大人那边,我要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