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看向其他人。
若众人齐心,未必就怕了那杀手。
莫看养血境力量远不如练血境,更不如熬筋境,但就算熬筋境也并非铜头铁骨,陷入重围,照样乱刀分尸!
然而……
谁又说得准,那暗处杀手,究竟是甚境界?
人群里,一个年长些的汉子笑了笑,道:“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兄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言毕,他挎着长刀转身离去。
血刀门的一群人面色变了变,大多终是对未知杀手的恐惧占了上风,摇头散去。
最终,血刀门那一群人中,只余两人留下。
众护院见状,眼神闪烁,亦生退意。
不少人连招呼也不打,悄悄溜了。
连血刀门的凶徒都不愿冒这险,他们这些混饭吃的护院,岂肯拚命?
一群护院,就只剩下一个脸上带着长长刀疤的中年男子。
血刀门人和护院一走,本就心惊的丫鬟奴仆,一声惊呼,也作鸟兽散了,各自回房收拾细软逃命。
就连几个姨太太,也是二话不说,带着丫鬟夺路而逃!
黄守良倒是想拦,却哪里拦得住?
树倒猢狲散,正是这般模样。
转眼间,偌大前院只剩黄守良父子、两名血刀门人,刀疤脸,还有寥寥几个老仆。
黄林早已吓破胆,哭喊道:“爹!咱们现在就去内城!现在就走!这里一刻也待不得!”
“闭嘴!”黄守良烦躁低吼:“内城城门早关了,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只能等天亮!”
这话像死刑宣判,黄林脸色惨白如纸,彻底瘫在地上,喃喃:“完了……完了……”
黑暗中,似有一双冷眼,幽幽窥视。
无形的压力,如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那刀疤脸中年汉子开口道:“老爷,少爷,咱们先进屋。”
敢留下,声音还这般镇定,此人显然也是个狠角色。
黄守良与血刀门那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一起退进黄府宅院。
入屋后,几人低声计议……
黄守良父子携所有值钱物事,与众人退入主厅堂。
厅堂宽敞,三面无窗——唯那正对中庭的朱漆大门敞开时,才算唯一“活窗”。
可细瞧便知,厅堂两侧青砖山墙上,却暗设十二扇冰裂纹花窗,窗棂皆为整块白玉雕就,透光不透影。
恢弘厅堂里,四根合抱粗的楠木通天柱拔地而起,柱身蟠龙纹在烛火下泛着暗金光泽,似欲破柱飞天。
众人以桌椅、柜子死死顶牢朱漆大门,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聚在一处,尚可壮胆……
大宅分散,断难守护。
况且那杀手能杀“练血境”的黄羽,他们这点微末本事,分散更是任人宰割。
躲在主厅堂里,才算稍安。
刀疤脸和那两名血刀门人,紧握着长刀,分别守在大门两侧。
只待那杀手硬闯,便予迎头痛击!
宽阔空间里,众人呼吸急促,心跳如鼓。
微弱烛光摇曳,映着一张张写满恐惧的脸。
他们竖起耳朵,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动静。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里,慢得像凝固了一般。
就在众人精神绷到极致,几近麻木之际——
“轰!”
朱漆大门忽被巨力撞开,裹着狂风,向内飞砸而来!
“那杀手竟真敢强攻!”
刀疤脸与另两人吃了一惊,握刀的手指下意识紧了紧!
下一瞬——
呼!
一道黑影快如鬼魅,掠入厅内!
刷!
刀疤脸等三人手中长刀,同时朝黑影斩去!
噗嗤!
一刀劈中黑影右肩,一刀扫过其颈。
最后一刀角度极刁,正中黑影左腿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