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且放宽心,此番既然我父亲亲自前来,你我定然平安无事。”
在押往县衙的路上,许慎之竭力安慰着闷闷不乐的韩灵儿,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说不定,还能逼那陈盛交还先天灵气,并且向你我这番遭遇赔罪!”
被囚禁的这半个多月,两人可谓度日如年,时刻担忧陈盛会违背承诺,突然对他们不利。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陈盛似乎完全将他们遗忘了,不闻不问。如今终于等到父亲前来,许慎之只觉阴霾尽散,底气十足。
在他看来,陈盛即便再强,也终究不过是个筑基武师而已。
在真正的先天强者面前,根本不够看,他此刻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陈盛待会儿见到他时,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或许,会很有意思。
韩灵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五味杂陈,迟疑不定。
此番若靠许家父子脱困,她欠下的人情可就太大了。
若是许家借此重提婚约,她该如何是好?
诚然,韩灵儿确实感激许慎之用先天灵气换她平安,但内心深处,她仍不愿就此嫁人,断送自己的修行之路。
一时之间,可谓心乱如麻。
而在前方领路的严鸣听到许慎之的狂言,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让陈统领赔罪?
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甚至恶趣味地想看看,这位许家少主待会儿见到他父亲在陈统领面前都得低头时,脸上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
县衙大堂内。
在许元海和王芷兰相继送上‘薄礼’之后,气氛也随之缓和了许多。
尤其是许元海,在暗自揣测陈盛可能拥有不凡背景后,更是换上了一副笑脸,仿佛之前的冲突从未发生,甚至连黄家灭门之仇都暂且抛诸脑后。
毕竟事已过去,再多说无用。
能被王芷兰如此以礼相待,他自觉陈盛背景不凡,而且看其模样也不过二十出头,便有此等先天修为,日后若不出意外,必然成就非凡。
得罪这种仇敌,远远不如交好为妙。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回去之后便尽量劝诫妻子放下恩怨,毕竟对方嫁到了许家,便是许家的人,若是敢私自为许家结仇.
他也不会纵容对方。
倒是一旁的王家小姐王芷兰虽也言辞客气,但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感。
而对此,陈盛并不在意。
五枚元晶,加上一株能精进修为的三十年灵药,换取许慎之和韩灵儿的自由,这笔交易丝毫不亏。
至于虚与委蛇的客套,他也毫无兴趣。
更不会认为自己虎躯一震,对方便会各种交好送礼。
那不现实。
“大人,犯人许慎之、韩灵儿带到。”严鸣躬身入内禀报。
“带进来。”陈盛淡然吩咐。
“是。”
严鸣领命,朝外示意。
很快,许慎之和韩灵儿被带入大堂。
前者一眼便看到端坐一旁的父亲许元海,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则瞬间挺直,脸上甚至闪过一丝即将扬眉吐气的神色。
然而,不等他开口,许元海已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放肆,还不快向陈统领行礼谢罪?!”
行礼谢罪?
许慎之顿时愣住,眼中充满茫然与不解。
父亲这位先天高手亲至,为何还要他向一个筑基武师行礼谢罪?
但看着父亲那不容置疑的怒容,再瞥见高踞上首、正似笑非笑俯瞰着他的陈盛,许慎之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感知了一下陈盛的气息
嘶——
许慎之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缩。
那股雄浑磅礴、引而不发的气势分明是先天之境!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背后的缘由了,陈盛定然是利用了他献出的那缕先天灵气,才得以凝结灵种,踏足先天。
可.这才过去了半个月啊!
半月先天?!
莫非是陈盛之前的积累早就达到了圆满,只差一道先天灵气?
许慎之脑海中思绪翻飞,一时僵在原地,因为巨大的震惊已然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混账东西,还愣着做什么!”
许元海见儿子如此失态,更是怒火中烧。
他好不容易舍了珍贵的雪湖花才换来陈盛松口,若因儿子的愚钝而前功尽弃,那才叫冤屈。
父亲的呵斥如同惊雷,将许慎之震醒。
他强压下心头的屈辱与翻江倒海般的情绪,深深低下头,声音干涩地躬身道:
“慎之.多谢陈统领法外开恩。”
一旁的韩灵儿相较于许慎之,则在踏入大堂的瞬间,目光就落在了王芷兰身上,眼中顿时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芷兰姐姐竟然来了!
有她在,自己便有了主心骨。
当即便连忙学着许慎之的样子,向陈盛恭敬行礼:
“灵儿,多谢陈统领开恩。”
“经官府查证,你二人与黄家叛逆关联不深,无需继续羁押。”
陈盛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当日之事,仍需时刻引以为戒,若再触犯律法,定不轻饶。”
“是,慎之/灵儿谨记大人教诲。”
两人齐声应道。
“人既已带到,本官便不远送了。”
陈盛目光转向王芷兰和许元海,下达了逐客令。
“陈统领客气,日后若莅临府城,务请前来许家做客,老夫必扫榻相迎。”
许元海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客气回应,只想尽快带着儿子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生出什么意外祸端。
然而,就在许元海准备示意许慎之一同离去时,一旁静坐的王芷兰却忽然开口,声音清越:
“陈统领,芷兰尚有一事,想借贵衙宝地一用,了却一桩私事。”
“哦?”
陈盛眉头微挑:“王姑娘此言何意?”
难道到了此时,此女反倒想节外生枝?
想到此处,陈盛不禁双目微眯。
王芷兰并未直接回答陈盛,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韩灵儿,平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