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在平安县城的上空炸响,连绵不绝,甚至比前几日鬼子攻城时还要猛烈几分。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呛得人嗓子眼发干。
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光听这动静,准以为城里发生了大规模的巷战,或者是八路军起了内讧。
但在平安县城的校场上,上演的却是一幕足以让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军队指挥官都目瞪口呆的“败家”景象。
“给老子打!别停!”
“谁他娘的让你瞄准了?啊?谁教你的?”
老兵班长马大脚手里拎着一根藤条,唾沫星子横飞,冲着趴在地上的新兵栓子吼道。
“这是近战!是泼水!五十米内,你给老子把弹仓里的五发子弹在一口气内打光!”
栓子此时半边肩膀已经肿得像个发面馒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根本不敢擦。
他手里那支崭新的毛瑟98k步枪,枪管烫得甚至能点烟。
“班……班长,太……太浪费了……”
栓子哆哆嗦嗦地拉动枪栓,看着那黄澄澄的子弹壳弹飞出去,心疼得直抽抽。
他爹以前是猎户,教他打枪时说,一颗子弹就是一头野猪,那是命根子,打不中就是败家子。
可现在,他脚边的弹壳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少说也有几百发。
“浪费个屁!”
马大脚一藤条抽在栓子屁股上,瞪着牛眼骂道:
“连长说了,子弹是铜做的,你们的命是肉长的!”
“用铜换肉,那是咱们赚了!”
“今天你不把这箱子弹打光,晚上就别想吃牛肉罐头!”
“给老子打!把枪管打红为止!”
栓子咬着牙,闭着眼,手指死死扣住扳机。
“砰砰砰砰砰!”
枪声再次响成一片。
这样的场景,在整个校场上到处都在发生。
八百名新兵,被分成了几十个临时战斗班,在一百多名老兵骨干的带领下,进行着近乎疯狂的“速成训练”。
这就是陈峰的练兵法。
简单,粗暴,且豪横。
在这个缺乏训练时间的节骨眼上,什么队列,什么军姿,统统靠边站。
唯一的课程就是——喂子弹。
用海量的子弹,硬生生把这群拿锄头的手,喂出肌肉记忆,喂出杀人的手感。
校场另一侧,机枪训练区更是如同雷鸣。
“压住!压住枪口!”
机枪排排长王根生按着一名壮汉的肩膀,大声吼道。
那是铁匠刘大锤。
这汉子力气大,此时正抱着一挺MG42通用机枪,浑身肌肉紧绷,被那恐怖的后坐力震得全身肥肉乱颤。
“嗤嗤嗤嗤嗤——”
撕布机般的声音撕裂耳膜。
一条五十发的弹链,在短短三秒钟内就被他倾泻一空。
远处的半截土墙,瞬间被削去了一层皮,尘土飞扬。
“换弹链!快!别傻愣着!”
王根生一巴掌拍在刘大锤的钢盔上。
“战场上鬼子会等你吗?三秒钟换不上弹链,你就等着挨刺刀吧!”
刘大锤手忙脚乱地抓起备用弹链,因为紧张,手指被滚烫的机匣烫了一下,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笨拙却用力地将弹链卡入进弹口。
“咔嚓!”
上膛,击发。
火舌再次喷涌。
在他们身后,堆积如山的弹药箱已经被撬开,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子弹海洋。
没有吝啬,没有计算。
在这里,子弹仿佛成了最不值钱的石头。
陈峰站在高台之上,负手而立,冷冷地俯瞰着这一切。
他的视网膜上,系统积分的数字正在以每秒钟几百点的速度疯狂跳水。
那是真的在烧钱。
每一声枪响,都是积分在燃烧。
但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连长,这么练……是不是太狠了点?”
王大柱站在陈峰身后,看着那些被后坐力震得鼻青脸肿、甚至有人被枪声震得呕吐的新兵,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这帮新兵蛋子,肩膀都快被枪托撞碎了。”
“狠?”
陈峰转过头,目光如刀。
“大柱,你看看城外。”
“田中义一那个老鬼子,正在磨刀。”
“等他下次进攻的时候,那是真刀真枪,是会死人的。”
“现在让他们流汗、流血、受罪,是为了让他们在战场上能多活几秒钟。”
陈峰指着下面那个正在疯狂换弹链的刘大锤。
“你看那个铁匠,刚开始连枪都不敢摸,现在呢?”
“才半天时间,他换弹链的速度已经进了五秒。”
“这就是拿子弹喂出来的!”
“咱们没时间搞循序渐进那一套。”
“我要的,是一支哪怕闭着眼睛,也能把子弹射向鬼子的部队!”
王大柱沉默了。
他看着那些虽然狼狈,但眼神却越来越亮、动作越来越利索的新兵,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我去盯着掷弹筒组,那帮小子刚才差点把教练弹扔到自己脚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