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鱼肚白刚透点亮，协作中心院子里的灯还没关，昏黄的光裹着清晨的凉雾，打在张远的笔记本屏幕上。林薇的手指按在屏幕边缘，指尖的汗把塑料壳浸得发潮，印度基地的图标红得刺眼，像块烧红的烙铁，旁边弹出的消息框还在跳：“桑苗嫩叶卷曲，叶背虫卵孵化率 80%，请求紧急支援！”
“怎么会这样？” 林薇的声音有点发哑，昨晚拆炸弹熬桑雾折腾了半宿，嗓子干得像冒火。她转头看向蹲在老桑树下的糯米，女儿抱着布娃娃，小手正轻轻拍着树干，嘴里念叨：“苗苗别怕，护符会保护你。” 布娃娃的红补丁已经洗干净，可刚才护符上的字像根针，扎得她心里发紧 ——“还有一毒，藏于全球母种（虫卵）”，原来之前的桑耳、菌雾，都只是暂时压住了虫卵，没真正杀死。
张远把键盘敲得 “噼里啪啦” 响，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键盘缝隙里：“不行！火点草汁和桑心土都试过了，对孵化的幼虫没用！它们专啃桑苗的鉴土基因，再这么下去，全球母种都得变成普通杂草！” 他猛地合上电脑，又赶紧打开，“巴西马科斯发来视频，你快看！”
屏幕里，马科斯的脸满是焦急，身后的苗圃里，桑苗的叶子都卷成了小筒，扒开叶子，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虫子，像撒了把面粉：“林薇，幼虫啃完叶子就钻土里，连桑根都不放过！我们的桑露不够用了！”
“桑露？” 王大姐端着盆洗脸水跑进来，毛巾搭在肩上，头发还滴着水，“俺记得太奶奶手札里提过桑露，说是凌晨带露的桑叶熬的汁，能杀小虫子！” 她把水盆往地上一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俺这就去摘桑叶！村里的桑树林，早上的露水最足！”
李婶也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攥着件棉袄，往糯米身上披：“天凉，别冻着孩子。俺跟你王婶一起去，多摘点，熬一大锅！” 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也没睡好，眼角的皱纹里还卡着点熬桑雾时沾的土渣，“俺小时候跟太奶奶采过桑叶，她说凌晨的露水生津解毒，连地里的蚜虫都怕。”
二柱扛着个竹篮跑进来，篮子上还挂着几根玉米叶：“秦哥已经去叫人了！村里的媳妇们都起来了，现在就去桑树林摘叶！” 他的鞋上沾着草屑，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有几道被树枝划的红痕，“俺刚才路过母种圃，看见有几棵桑苗的叶子也卷了，得赶紧熬汁浇上！”
老秦跟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喷雾器，身上的外套没扣扣子，风一吹鼓鼓的：“已经安排人守着母种圃了，启星的余党没抓到的还有几个，别让他们趁机搞破坏。” 他走到屏幕前，看着上面的幼虫照片，眉头拧成个疙瘩，“这虫子看着眼熟，俺小时候在地里见过，叫‘桑心虫’，专吃桑苗的嫩芯，没想到被启星改成带毒的了。”
二、桑树林的露水寒
凌晨的桑树林里，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牛奶，脚下的草叶湿漉漉的，踩上去 “咯吱” 响。王大姐和李婶带头钻进树林，竹篮挎在胳膊上，伸手去摘带着露水的桑叶，指尖一碰，露水就顺着叶脉往下淌，凉得刺骨。
“摘嫩点的叶子！老叶子没劲儿！” 王大姐的声音在雾里传得不远，她踮着脚够树上的嫩叶，袖口滑下来，露出的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这鬼天气，冻得人骨头疼。” 话虽这么说，手里的动作却没停，桑叶一片片往篮子里放，很快就堆了小半篮。
李婶蹲在地上，摘矮丛里的桑叶，头发上沾着雾珠，像撒了把碎钻：“俺们得快点，太阳一出来，露水就没了，桑露的药效就差了。” 她的手指被桑叶的锯齿划了道小口子，露水沾上去，疼得她皱了皱眉，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继续摘，“这点小伤不算啥，苗保住才重要。”
村里的媳妇们也都来了，十几个人分散在树林里，说说笑笑的声音驱散了不少寒气。张大爷的儿媳妇抱着个大竹篮，边摘边喊：“王婶，俺家那棵老桑树，叶子又大又嫩，俺摘了不少，等会儿给你送过去！”
“好嘞！” 王大姐应着，突然听见远处传来 “窸窸窣窣” 的声音，像有人在踩树叶。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侧着耳朵听：“谁在那儿？”
雾里慢慢走出个人影，穿着件灰外套，低着头，看不清脸。二柱从旁边跑过来，手里拿着根木棍：“你是谁？村里的人俺都认识，没见过你！”
那人抬起头，脸上带着个口罩，只露出双眼睛，眼神躲闪：“俺…… 俺是来摘桑叶的，家里养了蚕。”
“养蚕？” 老秦突然从树后走出来，手里的喷雾器对准他，“村里养蚕的都在东边树林，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而且你身上的味道，是启星实验室的消毒水味，俺不会记错！”
那人脸色一变，转身就往雾里跑。二柱眼疾手快，扔出手里的木棍，正好砸在他的腿上。那人 “哎哟” 一声，摔倒在地，口罩掉了下来，露出张陌生的脸。老秦赶紧跑过去，按住他的胳膊：“说！你是不是启星的人？来这儿干什么？”
“俺…… 俺是来撒虫卵的！” 那人挣扎着，从口袋里掉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CEO 让俺们在各村的桑树林撒虫卵，让你们的桑露没用！”
王大姐气得上去踹了他一脚：“挨千刀的！俺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啥要害俺们的苗？” 她的脚劲大，那人疼得龇牙咧嘴，老秦赶紧拦住她：“别打了，把他交给警察，问问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三、灶房的桑露香
把启星的暗桩交给赶来的警察，大家赶紧把摘来的桑叶运回协作中心。灶房里，王大姐已经把大铁锅架起来，灶里的桑树枝烧得 “噼啪” 响，火苗窜得老高，把她的脸映得通红。
“快把桑叶倒进来！” 王大姐手里拿着个大勺子，等着大家往锅里倒桑叶。媳妇们端着竹篮，把带着露水的桑叶倒进锅里，翠绿的叶子碰到滚烫的锅底，“滋啦” 一声冒起白烟，一股清新的草木香瞬间弥漫开来。
李婶坐在灶前添柴，手里的柴棍往灶里塞，火星溅出来，落在她的裤脚上，她赶紧用手拍掉：“火再大点！熬得越浓，药效越好！” 她抬头看了看锅里，桑叶已经慢慢变软，露水和桑叶汁混在一起，变成了淡绿色的汤。
糯米抱着布娃娃，蹲在灶边，时不时往灶里添根小树枝，小脸上沾着点黑灰：“王婶，桑露什么时候好呀？苗苗都等着喝呢。” 她把布娃娃放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娃娃也等着帮苗苗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