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别急!一个个来!”陈越索性也不进院子了,就在门口的大石头上一坐,摆起了临时义诊摊,“今儿个本官高兴,工坊选址大吉,给大伙儿免费看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严重的还得去医馆,本官这儿只能给你们指条明路!”
“大人,我这牙上有个洞,一吃饭就塞!”一个卖菜的大婶挤上来,张开血盆大口。
陈越瞅了一眼:“那是虫牙,得补。回头等我这工坊开了,那种特殊的‘蛋壳粉’一堵就好。现在嘛,你先拿花椒咬在洞里,能止疼。”
“大人,我这牙刷牙老出血!”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愁眉苦脸。
“这是牙龈闹脾气呢,多吃点那苦瓜、青菜败败火。”
“小孩子换牙,旧牙没掉新牙就长出来,得及时把旧牙拔了,不然新牙就长歪了…“
陈越一边看诊,一边还没忘了给自己未来的产品打广告:“大伙儿记住了,这牙病多半是‘脏’出来的。回头我这儿会出一种专门洁牙的好东西,叫‘牙膏’,配上咱们特制的刷子,保准让你们老了还能啃骨头!”
“牙膏?啥是牙膏?”
“比青盐还好使?”
“那肯定的!那是宫里贵人们用的方子!”陈越一脸神秘,“到时候给大伙儿街坊价!”
这一波预热,效果拉满。人群里爆发出阵阵叫好声,大家看陈越的眼神,已经从看热闹变成了看财神爷和救命恩人。
一直忙活到日上三竿,人群才渐渐散去。王得禄早就累得瘫在门槛上,看陈越的眼神也变了,多了几分真切的佩服:“陈大人,您这手段……高啊!这还没开张呢,半个京城的百姓怕是都要知道咱们这儿了。”
“这叫‘得民心者得天下’。”陈越拍了拍满是灰尘的官服,“虽然咱们做的只是个牙刷生意,但这道理是通的。”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站在角落里没走的老头凑了上来。这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背稍微有点驼,那双眼睛却精明得很,滴溜溜乱转,一看就是个在市井里摸爬滚打的老油条。
“这位……大人,借一步说话?”老头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往陈越袖子里塞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陈越眉头一挑,这是有情况?他不动声色地挥退了想要上前的王府家丁,跟着老头走到了一棵大槐树后。
“老丈有何指教?”
老头嘿嘿一笑,露出满嘴黄牙,缺了两颗门牙说话有点漏风:“小的姓马,大家都叫我老马头,是个倒腾咸货的。刚才听大人说,以后要做那什么……牙膏?那玩意儿是不是得用不少盐?”
陈越心里一动,盐铁专营,这可是国家的命脉。做牙膏确实需要大量的盐作为研磨剂和防腐剂,但这官盐的价格高得离谱,要是全用官盐,那成本根本压不下来,平民百姓根本用不起。
“老马头,你有话直说。”陈越盯着他。
老马头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用气声在说:“小的有条路子,能弄到上好的青盐。不是那种发苦的粗盐,是正经的井盐!价格嘛……只要官盐的一半。”
私盐!
陈越心头猛地一跳。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但这诱惑力……也太大了。一半的成本,意味着他能迅速占领低端市场,把那个“牙膏”真正推广开来。
“你胆子不小啊,敢跟朝廷命官谈这个?”陈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不怕我把你抓了去领赏?”
老马头却一点不慌,咧嘴一笑:“大人是做大事的人,也是个善人。刚才那个小叫花子您都肯救,小的这点小买卖,您看不上那点赏钱。再说了,咱们这是‘各取所需’。您要便宜盐造福百姓,我要混口饭吃。这叫……双赢。”
这老头,有点意思。
“路子稳吗?”陈越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稳!”老马头拍着胸脯,“那是咱们几代人传下来的‘土路子’,不走官道,不占水路,神仙都查不着。只要大人点头,以后您这工坊的盐,小的一手包了。量大管够,成色包您满意。”
陈越沉吟片刻。这确实是个巨大的诱惑,但也像是个巨大的陷阱。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广盯着,许冠阳虽然进去了但余党还在,要是这盐路出了问题,那就是给人递刀子。
但富贵险中求。要想摆脱李广对原材料的控制,这民间渠道是必须打通的。
“老马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陈越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扔给他,“这点钱拿去喝茶。至于盐的事……你先弄十斤样品送到这院子里来,若是成色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咱们再谈后面的。若是敢拿次货糊弄我……”
陈越眼神一凛,身上那股子官威瞬间爆发:“你应该知道,我能救人,也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