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徐家大院里就飘荡着一股子特殊的油脂香气。
不是猪油那种腻人的香,而是一种带着淡淡草药味和野性的醇香。
两口大铁锅都在冒着热气。
李兰香和王婶正围着锅台转,锅里熬的,正是昨天那头霸王罴身上刮下来的厚厚板油熊白。
“兰香啊,这火候得看住了。”
李守山坐在灶坑门口抽着旱烟,时不时指点两句,“这熊油是宝贝,得熬得清亮如水才行。火大了就焦,火小了出油率低。熬好了装在罐头瓶里,放个三五年都不坏。”
“哎,晓得了大爷。”
李兰香答应着,手里的勺子不停地搅动。她看着那渐渐化开的金黄色油脂,心里盘算着:这一锅少说能出几十斤油,够全家吃一年的,还能给作坊里的工人们分不少。
大门没关,也不用关。
自从徐军猎杀了霸王罴,这徐家大院在屯子里那就是镇山太岁一般的存在,连野狗路过都得夹着尾巴,更别说贼了。
“徐兄弟在家吗?”
门口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徐军正在院子里检查那些晾晒的弓胎,抬头一看,是屯子西头的老孙头。这老头平时唯唯诺诺,家里穷得叮当响,跟赵大山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平时见着徐军都绕道走。
“孙大爷?有事儿?”
徐军放下手里的活儿,笑着迎了上去。
老孙头手里拿着个这就剩下半拉的粗瓷碗,脸涨得通红,在那儿搓着手,半天崩不出一个屁来。
“那个……那个……”
他看了一眼灶房方向,咽了口唾沫,“俺家那小孙子,昨儿个烤火,把手给烫了……听人说,这黑瞎子油治烫伤最灵……”
说到这,他似乎觉得太丢人,要把碗往回缩,“要是……要是不方便就算了,俺这就走……”
“嗨!我当多大点事儿呢!”
徐军二话没说,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破碗,转身就进了灶房。
没过两分钟,他端着满满一碗刚熬好、还烫手的金黄色熊油出来了。
“大爷,拿着!趁热给孩子抹上,这玩意儿去腐生肌,两天就能结痂!”
“这……这……”
老孙头看着那一碗油,眼泪差点掉下来。这年头,油多金贵啊!更别说是熊油了!
“徐兄弟,俺……俺没钱……”
“提钱打脸!”
徐军板起脸,“乡里乡亲的,谁家还没个急难?拿回去!再提钱我可把油倒了!”
“哎!哎!谢谢!谢谢徐东家!”
老孙头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一幕,被不少路过的村民看在眼里。
不到半晌午,徐家大门口就陆续来了好几拨人。
有来讨油治冻疮的,有来讨油治裂口的。
徐军那是来者不拒,只要是正经用途,每人都给一小罐头瓶。
“军哥,”
李兰香看着下去了一大半的熊油,有点心疼,“这……这也太败家了吧?”
“傻媳妇。”
徐军擦了擦手,看着那些拿着油罐子、满脸感激离去的乡亲。
“这叫散财聚人。”
“赵大山以前靠的是吓,咱们靠的是敬。这几罐子油撒出去,换回来的是全屯子的人心。以后咱们作坊要扩大,要招工,这些人,那都是咱们的底子!”
午饭很简单,熊肉炖土豆,配大饼子。
虽然简单,但那熊肉特有的粗纤维和浓郁肉香,依然让人食欲大开。
徐军一边吃,一边看向李兰香。
“兰香,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