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宽大处理!”夏华生怕史可法会爱心泛滥、搞妇人之仁,急忙抢过话头,“他们是刘泽清一伙的走狗!是刘泽清一伙作恶的帮凶!他们虽是普通军士,但都不无辜!试问,刘泽清靠什么霸占淮安府、祸害淮安府、烧杀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以及拥兵自重、挟制朝廷、把持朝政、威逼皇上?不就是靠这几万个军士吗?这些军士,同样有罪!
他们绝不是什么身不由己、被迫无奈的,他们如果真是无辜的、有良心的、不愿作恶的,为什么不逃走?没有逃走,留在刘泽清军中,就说明他们也参与了刘泽清的罪孽!手上也有老百姓的血!刘泽清聚敛了那么多民脂民膏,不正是通过这些军士从老百姓手里抢来的吗?在这个过程中,这些军士怎么可能不趁机劫掠、欺辱、戕害老百姓?”
“明心说得极是!”史德威大声赞同,“如果说刘泽清是吃人的魔王,那他手下的军士就是喝人血的小鬼!全都有罪!”不管是夏华还是史德威、黄蜚、刘肇基,都完全不想收编刘泽清军的军士们,因为这些军士纯粹是匪军贼兵,将其收编就像吃腐烂的臭肉,不但不能果腹提供营养,还会得病拉肚子。
史可法心神一惊:“听你们的意思,你们想把这三万多人...都杀掉?”
“当然不是。”夏华早有腹稿,“他们罪行程度轻重不一,有的该死,也有的罪不至死,我们没那个时间慢慢调查甄别,收编他们是不可能的,这些人跟土匪强盗无异,毫无收编的价值,还会糜烂我们的部队、带坏我们的军士,但就这么放了也不可能,作恶,就必须付出代价!所以,甲长以上全部处死,余者都充当劳工苦力吧!”
史可法迟疑一下,点点头:“行,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整个淮安城此时已一片沸腾,原本在刘泽清的暴政威权统治下全城压抑沉闷、一片死气沉沉的淮安城居民们都已知道“史阁部刚刚率军前来消灭了刘泽清”这个天大的喜讯,纷纷奔走相告、拍手称快,全城霎时成了欢腾庆祝的海洋,喜气冲天犹如过大年,人人欢呼雀跃、激动狂喜,有人敲锣打鼓,有人放起鞭炮,噼里啪啦鞭炮声响彻全城,有人大呼“苍天有眼”,
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放声大哭,还有人又哭又笑,刘泽清把淮安府荼毒得犹如人间地狱,淮安人个个对他恨到了骨头里,太多的人被他欺辱残害或有家人亲人被他欺辱残害,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拆他的骨、掘他的祖坟,奈何,以前拿他没有半点办法,如今,总算熬到天亮了。
“史公已派人把刘泽清和他的狗腿子们都装进囚车里准备押送去应天府了,大伙儿快来看呐!”有人欣喜若狂、兴高采烈地大喊大叫着,立刻应者云集,无数人争先恐后蜂拥赶去。
淮安城里的主干道大街上,三十多辆马车正在数百名镇团练军士们的看管解押下向城外驶去,每辆马车上都装着一个大木笼,里面关着两三个刘泽清团伙的骨干分子,这些平日里不可一世、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肆无忌惮疯狂作恶的贼人此时个个惊恐万状、魂不附体,都在笼子里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彻底地暴露了他们的懦夫本质。
“恶贼!你们这些恶贼也有今天呐!哈哈哈...”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你们这些恶贼终于恶有恶报了!”
“杀人犯!凶手!你们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披着人皮的禽兽!打死你们!”...
看着已经被装进囚车的刘泽清等人,淮安民众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愤怒和仇恨就像火山群喷发一样爆发了,雨点般的石子劈头盖脑地砸向那些囚笼,“砰砰砰...”“啊啊啊...”石子撞在囚笼上的碰击声和囚笼里的刘泽清团伙骨干分子们的哇哇痛呼嚎叫声不绝于耳地响起,躲闪不及的当即被砸得皮开肉绽、头破血流,纷纷在囚笼里脸朝里面、埋头撅腚地蜷缩全身,
护住了脑袋,护不住身体,他们顾头不顾腚,身上都被砸得体无完肤,片片青、块块紫。
“他妈的!你们这些贱民!竟敢这么放肆大胆!”第一辆马车上的囚笼里,刘泽清像个乌龟一样紧紧缩起身体抱着脑袋,他几乎咬碎了满嘴的牙齿,“等老子回来,非把你们统统杀光不可!史可法!你是故意的!你等着瞧!等老子东山再起,非弄死你不可,还有姓夏的...”
刘泽清现在一点儿也不害怕,从他知道自己会被装进囚车押送去南京后,他心头的大石一下子轰然落地了,因为他确定他的性命保住了,他害怕史可法不分青红皂白,对他“先斩后奏”,那就彻底地完了,幸好,史可法还没那么莽,不敢擅自杀他,而是把他押送去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