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听竹苑西厢,关紧房门,苏微雨才敢拿出那张伪造的手令仔细查看。心跳依旧很快,手心冰凉。这张纸条粗糙,模仿的笔迹也并非完美无缺,但在人员混杂、看守松懈的大婚前期,用来糊弄西南角门那个并不精锐的老卒,应当足够了。这是她计划中关键的一环,如今终于补齐。
她将手令与其他最重要的东西——那包首饰细软中最值钱的几件、以及所有攒下的银钱——放在一起,用油纸仔细包好,准备在最后时刻贴身藏匿。
晚间柳姨娘心中记挂,又过来听竹苑探望。见苏微雨依旧恹恹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她心疼不已,坐在床边细细询问她今日可好些了,吃了什么药。
苏微雨看着姨母担忧的面容,想到这或许是最后一面,心中酸楚难当。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却忍不住比往日更加依赖姨母,伸手紧紧抱住柳姨娘的胳膊,将头靠在她肩头,声音闷闷的:“姨母……您陪我坐久一些……”
柳姨娘只当她病中脆弱,加之府中大喜在即更显孤寂,便怜爱地抚着她的背,柔声笑道:“傻孩子,都成亲的人了,怎么病了一场,反倒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苏微雨不敢抬头,生怕眼中的泪和不舍被姨母看见,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柳姨娘,在心里无声地呐喊:‘姨母……对不起……微雨骗了您……微雨没有喝那碗药……微雨要走了……不能跟您说再见……请您一定保重……’
柳姨娘只当她是撒娇,又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叮嘱露珠好生伺候,才起身离去。
苏微雨目送着姨母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她迅速擦干眼泪,知道此刻不是伤感的时候。姨母的探望更坚定了她必须离开的决心,也让她心中充满了无法告别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