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赵语莲放低姿态道了歉,姜老太太依旧没给她好脸色看。
整顿饭下来,又因为姜梨闹脾气的事,老太太时不时就指桑骂槐地刺她几句,让她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赵语莲垂下眼,握着筷子的指节紧了紧,强忍着没有发作。
这顿饭,吃得格外煎熬。
饭后,姜老太太便将陈叔叫进了书房。她看着眼前这位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老伙计,语气充满了歉意,“阿忠,今天真是对不住了,让你受委屈了。”
想起刚才姜梨用力推他那一下,害他踉跄几步差点摔倒的情景,姜老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忠连忙摆手,微微佝偻着背,态度一如既往地恭谨,“老太太,您言重了,我真的没事,姜梨小姐年纪小,脾气冲了点,我理解的,您千万别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陈忠,人如其名,为姜家效力了四十多个春秋,忠心耿耿。
当年姜老爷子因病早早去世,姜老太太一个寡妇不得不挑起大梁,独自管理公司,是陈忠一直为她鞍前马后,处理大小事务。
有一次去工厂巡察,高处一个架子突然松动砸下来,眼看就要砸到姜老太太,是陈忠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她,自己的腿却被重重砸伤,伤势严重到差点截肢,在医院里养了许久才慢慢恢复,至今走路仍有些微跛,不太自然。
自那以后,姜老太太更是将他视作最信任的家人。
甚至连姜家拍全家福时,陈忠也永远有一席之地。
陈忠自己也终身未婚,将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姜家,打算余生也在这里度过。
主仆二人,算是真正经历了风风雨雨几十年。
姜老太太叹了口气,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缓缓推到桌边,“阿忠,这些钱你拿着,里面的数额,应该够你安稳度过余生了。”
陈忠闻言,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慌乱,“老太太,这怎么行?您这是觉得我不中用了,要把我赶走吗?”
姜老太太脸上浮现出深切的担忧,摇了摇头,“你就收着吧,自从上次大病那一场后,我这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怕我哪天突然就走了,你连个养老的地方都没有。”
陈忠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声音哽咽,“不会的,老太太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您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什么不会?”姜老太太看得透彻,语气带着些许悲凉,“你膝下无儿无女,无依无靠,要是我真的死了,这个家怕是很快就要轮到那个姓赵的当家做主了,以她的心胸,估计第一个容不下的就是你,到时候把你扫地出门,你怎么办?”
陈忠沉默了片刻,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复杂,他最终还是拿起了那张银行卡,小声地说了三个字。
姜老太太并未听清他说什么,她又自顾自地从抽屉更深处拿出了一份文件,郑重地递给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这眼皮跳得厉害,心里总是不踏实,这份遗嘱我早就写好了,放在你这里保管,要是我哪天真的走了,你就把这份遗嘱公布出去,按照上面的内容,执行我名下的财产分配。”
陈忠双手接过那份文件,当他看清遗嘱的具体内容时,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讶,甚至忘了尊卑,直接抬头问道,“您要把大部分的财产,都留给姜栖小姐?”
姜老太太年轻时眼光独到,极具投资头脑,尤其喜欢收藏古董字画和各类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