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朝堂,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垂首屏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女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深邃难测。
二公主凤溪兰立于御阶之下,一身绛紫朝服,衬得她容光焕发。她正手持玉笏,朗声陈述着祭天台一案的“最终调查结果”。
“综上所述,经刑部与大理寺多方查证,已可认定,祭天台坍塌实乃长公主凤铮疏忽职守,未能及时发现并处置地基旧患所致。虽无主观恶意,然其失察之责,难辞其咎。儿臣恳请母帝,依律论处,以正朝纲,以安民心。”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股胜券在握的从容。几位依附于陇西李氏的官员纷纷出列,附和其言论,言辞间已将“疏忽失察”的罪名牢牢钉在了凤铮身上。
就在凤溪兰唇角微勾,准备呈上早已拟好的处置章程时,一个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坚决的声音,从皇室女眷的队列中响起:
“儿臣有本奏!”
众臣愕然望去,只见三公主凤瑶,穿着一身符合规制的公主朝服,一步步从队列中走出,来到大殿中央,对着女帝深深一拜,她身姿挺拔,面容虽仍显稚嫩,眼神却是一片沉静的坚定。
凤溪兰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随即展颜,语气带着几分长姐般的“关怀”:“三妹,朝堂之上正在商议国事,你若有闲暇,不若去探望皇姐更为妥当。”言语间的轻慢,不言而喻。
凤瑶没有看她,目光直视龙椅上的女帝,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回母帝,儿臣所要奏之事,正与祭天台一案,与皇姐清白息息相关!”
与驸马交好的文官,礼部侍郎周大人适时出列:“女帝圣明,恳请女帝容三公主尽言,以正视听,还事情本末。”
女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道:“讲。”
凤瑶迎着二公主凤溪兰骤然锐利起来的目光,毫不退缩,清晰地说道:“儿臣要弹劾陇西李氏门下管事李贵,勾结工部司匠张诚,以炎玉粉混合赤磷,蓄意破坏祭天台地基,制造爆炸,构陷长公主!”
她刻意将范围控制在“管事李贵”与“司匠张诚”这一层级,这是目前证据链所能明确指向的终点。
然而,凤溪兰的反应极快,她脸色一沉,并未纠缠于李贵,而是立刻将问题拔高,厉声呵斥,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三妹!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构陷朝廷命官,污蔑功臣之后,是何等罪过?!长公主监管不力,致祭台坍塌,已是铁证如山!你如今为了替皇姐开脱,竟敢攀咬我母族门下,编造此等荒谬言论!证据呢?!若无确凿证据,便是藐视朝堂,诬告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