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是父亲在疼她。
“爹。”
陆瑶放下茶壶,蹲在父亲膝前,仰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您真的觉得,女儿是那种傻乎乎被人骗进去的小白兔吗?”
陆行舟愣了一下:“啊?”
陆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种笑意里,带着几分陆家女儿特有的聪慧与内秀。
“爹,您放心。女儿既然敢选这条路,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那位陛下……虽然看着懒散,但他昨晚跟我说的那些话,关于建大学、关于分级诊疗,那不是一个昏君能说出来的。他懂我,也懂这天下的疾苦。”
陆瑶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坚定:
“而且,您以为女儿真的就一点心眼都没有吗?”
她眨了眨眼,像只机灵的小狐狸:
“昨晚……咳,昨晚虽然是我冲动了点。但这其实也是一种试探。如果他是个薄情寡义或者极重规矩的人,当时就会推开我,甚至治我的罪。但他没有。”
“还有静太妃。”
陆瑶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皇宫的方向,“五年前我去宫里找他的时候,虽然没见到他,但静妃娘娘让人给我送过点心。她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明白人。只要有她在,女儿在后宫里,就吃不了亏。”
“这宫里虽然水深,但女儿的水性……也不差啊。”
陆行舟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女儿,有些恍惚。
他突然想起来,这丫头五年前就能带着一帮年轻大夫去南疆抗疫,把那边的一帮老顽固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是外柔内刚,心里那是有一本明账的。
“你这丫头……”
陆行舟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中的担忧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慰,“爹还当你是那个只知道抱着医书啃的小丫头呢。看来,是爹老了,瞎操心。”
就在这时,前堂传来一阵喧哗。
“圣旨到——!”
父女俩对视一眼。
陆瑶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裙摆,对着父亲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爹,您的女儿,要去拿属于她的那把‘钥匙’了。”
……
片刻后,济世堂前堂。
小凳子宣读完那份封官的旨意,笑眯眯地将那块沉甸甸的金牌令箭递到了陆瑶手中。
“陆大人,接旨吧。”
陆行舟跪在一旁,听着“首席御医”、“宫禁行走”这些字眼,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没有直接封后,而是封官。
这是给了陆家天大的面子,也是给了陆瑶最大的自由。
这说明,皇家是真心实意在替陆瑶考虑,而不是把她当成一个生育工具或者政治摆设。
“看来……这位陛下,还是有点良心的。”老头子在心里默默给林休加了十分。
陆瑶双手接过令箭,感受着那金属的冰凉触感,心中却是滚烫的。
这不是枷锁。
这是承诺。
是那个男人,给她搭建梦想舞台的第一块砖。
“臣,陆瑶,领旨谢恩。”
她握紧了令箭,眼底的光芒比昨夜的星空还要璀璨。
“替我告诉陛下,大学的章程我今晚就拟好。图纸让工部去画。银子先欠着,叫他改日亲自来讨,我好问他——可曾想我。”
小凳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得嘞!这话奴才一定带到!陛下听了肯定高兴!”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江南道。
通往苏城的官道上,一匹快马正卷起漫天黄尘。
马背上的女人一身劲装,风尘仆仆,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正是兵部尚书夫人,柳青。
她已经狂奔了一天两夜,换了五匹马,大腿内侧都磨破了皮,但她一点都没觉得累。相反,她现在亢奋得像个刚打了胜仗的将军。
因为就在刚才,她在驿站里听到了消息——
江南首富李家,已经开始大规模盘点账目,甚至连北方的粮道线都在收缩。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李家那个传说中的“女财神”,已经嗅到了味道,并且做出了反应!
“好一个李三娘!”
柳青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再次加速。
“不愧是能把生意做到富可敌国的女人,这消息够灵敏!看来这趟差事,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她看着远方隐约可见的苏城城墙,嘴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等着吧,陛下。”
“这份大礼,臣妇马上就给您带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