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陷得越深,心脏的钝痛便越发尖锐,一股巨大的落寞将他彻底吞没。
昏暗的办公室里,那道孤寂的身影渐渐与暗色交融,再也分不清彼此。
而城市的另一端——
时家古堡此刻灯火通明。
黛柒陪时权用完晚餐,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告退。
许是未曾休息好,她一下午都心神不宁,像有什么在暗处牵引着她的神经。
回到房间简单洗漱后,很快便在柔软的床铺中沉入睡眠。
疲惫如潮水漫过意识,她睡得极深、极沉,深到连自己亲手锁上的房门被悄然打开,也未曾察觉。
一道身影缓步走入。
男人修长的身形立在门廊的明暗交界处,黑色睡裤勾勒出笔直的腿线,上半身赤裸着,肌理在昏暗光线下如雕塑般分明。
他面色冷淡,那精致近妖的面容逐渐从门廊阴影中浮现一道长疤自颊边斜劈而下,疤痕的起端隐在暗处,末端却暴露在微光中,狰狞而诡美。
他眼睑半敛,目光却如实质般炽热,那眼神像是冰封的火山,表面静默,内里滚烫,沉沉落在床榻间熟睡的女人身上。
他走近,在床头停下脚步,随后坐在了床沿。
柔软的床垫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这番动静竟仍未惊动沉睡的女人。
室内光线并不算暗,时危看得清楚。
他端详着她,眼神如同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片刻,他伸出手,指尖终于抚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他闭眼,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后缓缓睁眸。
手掌开始流连,轻柔地摩挲着那细腻的脸颊。
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时,房门再次被推开。
“怎么跟个变态一样摸进别人房间。”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虽刻意放轻,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时危耳中。他冷眼扫去,看向门外,时权的手还搭在门把上。
“谁让你进来的。”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时权松开门把,像是进自己房间似的,丝毫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
他迈步而入,在床尾站定,目光扫过时危停留在女人脸上的手,
“这么晚,闯进别人屋里做什么,才第一天,就急着做那档子事,会不会太早了些?”
时危蹙眉,对这不请自来的打扰极为不悦:
“存心来找茬的?”
他收回手,终于将视线完全投向这个多管闲事的人:
“她是我的人,我的妻子。我们做什么,轮不到你来过问。”
他收回冰冷的视线,目光重新落回女人恬静的睡颜上,仿佛多看对方一眼都是多余。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淡淡补上一句:
“我现在不会对她做什么。”
时权眉梢微挑,不置可否:“那你现在这是……?”
“哪来这么多废话。”时危的声音里透着不耐,
“我只是想和她一起睡觉,识相一点就趁早滚出去,别在这碍事。”
时权低笑一声,竟也不再多言。
“行,有分寸就好。”
他转身离去时瞥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身影,紧接着房门就被轻声掩上。
碍事的人走了,时危也不再等待。
他掀开被角躺上床,手臂一揽便将女人的腰肢揽入怀中。
久违的温软触感让他身形微顿,那颗空悬已久的心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处。
他收拢手臂,力道越来越重,几乎想将这副身子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掌心紧贴着她腰侧的曲线,他低头埋进她的颈窝,鼻尖轻蹭着细腻的肌肤,贪婪地汲取着那抹熟悉的馨香。
这份失而复得的占有感如此强烈,几乎让他溺毙其中。
怀中人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
他低头看去,见她蹙起眉头,似有不适。
时危这才稍稍放松力道,而她在睡梦中仿佛有所感应,竟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身,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将脸颊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
他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落下一个吻,终于阖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