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呼吸停滞——原来她从未被扔下楼,真正被扔下去的,是母亲自己制造的“时间残影”。
生父按下暂停,画面停在母亲那行字上。
“这0.1秒,是我申请专利的核心。没有它,维生素无法在人类大脑里开出‘裂缝’。”
林晚眼眶发热,却逼自己笑:“专利号多少?”
“ZL999991.1,”生父答得飞快,“已在全球一百三十国注册,有效期到你死后五十年。”
“那正好,”她抬手,用锁链敲了敲桌面,“我要求现在就宣布无效。”
生父摇头:“专利可以转让,不能无效,除非——”
“除非专利权人死亡。”她替他说完。
会议室陷入死寂,只有怀表里的心脏组织“扑通、扑通”,像倒计时。
姐姐突然发难,她抬手夺过怀表,用力砸向地面——
“啪!”
玻璃碎裂,营养液四溅,心脏组织滚到林晚脚边,仍在收缩。
姐姐用锁链勒住生父脖子,声音撕裂:“放她走!”
保安冲上来,电棍火花四溅,姐姐却死不松手。
生父被勒得面色紫红,仍挤出笑:“小曜……你……编号……07……”
林晚趁机弯腰,用牙叼起那块心脏组织,含进嘴里。
苦,极苦,像浓缩了一千颗杏仁糖。
她咀嚼,吞咽,把母亲的0.1秒彻底装进胃袋。
然后她抬头,对生父露出一个血红的笑:“专利人,现在在我体内了。”
保安的电棍终于落下,姐姐被击晕,锁链松脱。
生父跪地咳嗽,却仍伸手去抓林晚:“你……逃不掉……”
林晚用尽全力撞向投影幕布,幕布后是一面单面玻璃。
玻璃碎裂,她跌入隔壁房间——纯白、无窗、中央摆着一台老式胶片冲洗机。
机器正在运转,出口吐出一张湿淋淋的照片:
画面里,她站在北极圈,手里抱着新生儿,脚下是一行血字:
“维生素碎裂,循环开始。”
她盯着照片,忽然明白——
这不是预言,是邀请函。
身后,生父踉跄追来,嘴角带血,却仍伸手:“晚晚,回来……”
她转身,把那张照片按在他胸口,用锁链缠住他手腕,按下冲洗机旁的红色按钮。
机器轰鸣,胶片倒转,0.1秒被抽回,像抽走一根线,整个时空开始褶皱。
会议室的灯闪灭,保安的喊声被拉长成鲸鸣。
林晚抱起昏迷的姐姐,冲向紧急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扇标着“EXIT”的奶白色大门。
她踹开门,刺眼阳光倾泻而入——
外面,是停机坪,一架直升机螺旋桨已启动,机身涂着“Ω-00”。
驾驶座空无一人,仪表盘却亮着绿灯,像在等她。
她把姐姐塞进后座,自己跳进驾驶舱。
不会开?没关系。
她把左手按在操控杆上,掌心Ω-00的烙印渗出蓝光,飞机自动升空。
地面,生父追出,仰头大喊。
风声把他的声音撕碎,只剩一句:
“晚晚——裂缝——别关——”
林晚低头,看见他脚下的大地正在塌陷,像一张被抽掉底片的相纸,从边缘开始变黑。
她拉高操纵杆,直升机冲向云层。
阳光照进机舱,姐姐悠悠转醒,伸手抚摸她沾血的脸,声音轻得像雪:
“我们去哪?”
林晚望向远方,天际线正在重新加载,像卡顿的网页。
她答:“去退货。”
“退什么?”
“退掉整个维生素宇宙。”
姐姐笑了,把额头贴在她肩窝:“好,我陪你,0.1秒也不留。”
直升机穿过云层,下方城市缩成一颗杏仁糖,被阳光镀成金色。
林晚含住嘴里最后一点苦味,抬手按下自动驾驶的“DELETE”键。
屏幕弹出提示:
“是否格式化时间线?Y/N”
她伸出带血的指尖,按下——
Y。
飞机猛一抖,仪表盘全部黑屏,像被谁拔掉电源。
紧接着,一道裂缝从机头开始,悄无声息地撕开金属、云层、阳光——
世界像一张被揉皱的糖纸,慢慢展开,露出背面全新的图案。
林晚握紧姐姐的手,在失重前的一秒,轻声说出迟到的问候:
“爸,再见——
再也不见。”
裂缝闭合,直升机消失。
天空恢复蔚蓝,仿佛从未有人起飞。
地面,生父跪在一片空白的水泥地上,手里攥着那张北极照片。
照片里,林晚的影像正在慢慢褪色,像被阳光漂白的血字。
他低头,发现杯中的杏仁糖不知何时已融化,咖啡表面浮起一行褐色小字:
“专利无效,循环终止。”
风一吹,糖字散了。
生父抬头,看见天边最后一缕蓝光像断线风筝,转瞬即逝。
他终于明白——
这一局,他输了0.1秒,
却输光了整个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