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玉清观(2 / 2)

“因为三年前,我欠你一个解释。”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也因为……这三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沈琼音别过脸去。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为他心软。

“陆大人的计划,我会考虑。”她转过身,“但在那之前,我需要时间。”

“多久?”

“三日。”沈琼音走到大殿门口,又回过头,“三日后,我给陆大人答复。”

“好。”陆珩点头,“三日后,我在城东茶楼等你。”

沈琼音福身,快步走出大殿。

晨光刺眼,她抬手遮了一遮,掌心一片湿润。

不知是雾水,还是别的什么。

青黛迎了上来:“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沈琼音深吸了一口气,“下山。”

主仆二人沿着来时的石阶往下走去。走到半山腰的凉亭时,沈琼音忽然停下。

“青黛,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小姐要去哪儿?”

“见个人。”

沈琼音转身,走向凉亭后的小径。那条路通往玉清观的后山,平时很少有人。

小径尽头,一株老桂树下,那里站着一人。

是萧景明。

“世子爷可真是好雅兴啊!”沈琼音走了过去,“这么早就在这儿赏景?”

萧景明转身,脸色阴沉:“刚才大殿里,你和陆珩说了什么?”

“世子爷不是都看见了?”沈琼音在石凳上坐下,“陆大人对我余情未了,我正好可以利用,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

“只是这样?”萧景明眯起眼睛,“你们单独说了那么久……”

“男人和女人之间,总要说些私密的话,才更能拉近距离。”沈琼音抬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怎么,世子爷连这个都要管了?”

萧景明盯着她看了半晌,嘴角挂起一抹笑意:“沈琼音,你最好别耍花样。别忘了,沈家的命脉,现在可握在我的手里。”

“不敢。”沈琼音起身,“三日后,我会约陆珩在城东茶楼见面。届时,世子爷可以派人盯着,看我如何‘取得他的信任’。”

“三日后……”萧景明沉吟,“好,我就再等你三日。不过沈琼音,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三日后你还拿不到我要的东西,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说完,他拂袖而去。

沈琼音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树影深处。

山风吹过,桂树沙沙作响。

她从袖中取出那枚碎玉戒指,对着晨光看了又看。

待我。

陆珩,你让我等你三年,等到的是退婚书。

如今你又让我信你。

我该信吗?

她将戒指戴在食指上,大小正好。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在碎玉上流转出温润的光泽。

就像很久以前,那个少年将完整的玉佩放在她手心时,眼中带着的那份真诚。

可碎了的玉,还能拼回去吗?

拼回去的,还是原来那块玉吗?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现在的她,没有退路。

沈家、云锦阁、她自己……都走在悬崖边上。往前一步可能是深渊,退后一步也可能是绝路。

而陆珩,是这条路上唯一肯向她伸出援手之人——哪怕那只手,也曾经松开过。

“小姐。”青黛找了过来,一幅气喘吁吁,“您怎么跑这儿来了?真是吓死我了……”

“没事。”沈琼音转身,“回去吧。周伯应该等着急了。”

主仆二人下山,上了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沈琼音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玉清观的方向。

山门隐在云雾之中,看不真切。

回到沈府,周伯已经在偏院等着,脸色兴奋得发红。

“东家!成了!茧绸……织出来了!”

沈琼音精神一振:“带我去看!”

云锦阁后院的工作坊里,一架改良过的织机正在运转。梭子来回穿梭,织出的绸布在日光下泛着奇特的光泽——不像寻常丝绸那样光滑如镜,而是有细微的凹凸肌理,像树的年轮,又像水面的涟漪。

“这……”沈琼音上前,指尖抚过布面。

触感粗粝,却有一种原始的生命力。颜色也不是纯白,而是带着淡淡的米黄,像未经雕琢的璞玉。

“按东家给的方子,煮茧时少了一道工序,抽丝时也特意保留了茧衣的纤维。”周伯激动地说,“织出来的绸布虽然不够细腻,但韧性强,透气,而且……每一匹的花纹都不一样,全是天然形成的!”

沈琼音拿起旁边一块染了色的样品——靛蓝的底色上,深浅不一的纹路像是流动着的云。

“染色效果如何?”

“出奇的好!”负责染坊的老师傅回答,“这绸布吸色均匀,而且因为纹理深浅不同,染出来的颜色有层次感,比平纹绸更有韵味!”

沈琼音眼中闪过光芒。“现在一天能织多少?”。

“熟练的话,一匹布要织三天。”周伯算了算,“但如果多招些织工,把织机增加到十台,一天应该能出一匹。”

“太慢。”沈琼音摇头,“我要在十天内,至少织出二十匹来。”

“十天?二十匹?”周伯瞪大眼,“这不可能啊东家!就算日夜赶工……”

“那就日夜赶工。”沈琼音打断,“工钱三倍,伙食加倍。另外,你去城西的慈幼局,招些愿意学织布的女子——尤其是那些无家可归的寡妇、孤女。我教她们手艺,她们帮我赶工。”

周伯愣住了:“招……招那些人?东家,她们可都是……”

“都是被这世道抛弃的可怜人。”沈琼音淡淡道,“就像这茧绸,看似粗糙,不值钱。但用对了地方,它就是无价之宝。”

她转身,看着工作坊里忙碌的工匠们:“周伯,云锦阁要做的,从来不只是生意。还要让那些被看不起的东西,发出自己的光芒。”

周伯肃然起敬:“东家说得是。我这就去办!”

他匆匆离去。

沈琼音留在工作坊里,看着那匹刚刚织好的茧绸。

日光从窗户照进,在布面上跳跃。

她想起陆珩说的话——将计就计,合作演一场戏。

也许,她真的可以试着信他一次。

哪怕只有一次。

“青黛。”她轻声唤道。

“小姐?”

“准备笔墨。”沈琼音转身,“我要给陆大人……写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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