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不过陈顺安本就是三炼武体,如果真让他踏足真意境界……”
有的人目露忌惮之色。
“呵呵,诸位多虑了。”
王植呈轻拂颚下胡须,幽幽一笑道,
“五十岁,区区斩一贼,岂能对我等造成威胁?此次的年关大岁,正是因为极为重要,所以门槛便愈高……他,陈顺安,老了!”
此言一出,众人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显然在场众人都知晓今年大岁,由于乾宁使团访圣的缘故,朝廷极为重视,资源倾斜乃空前程度。
而明眼人也能分辨,在潜力无穷的年轻俊彦,及只能算大器晚成,已经垂垂老矣的老头之中,选择何人了。
于是众人不再多说,转而议论其他事情。
将陈顺安抛之脑后。
……
“张小姐,外面有个叫陈顺安的求见。”
一座藏经阁中,张香菱正在苟典谒、铁监院两人的带领下,四处参观时,一名武童快速走来,颔首禀告。
“哦?他想通了?”
张香菱眼前一亮,朝身边两人致歉两句,便匆匆往不远处的茶房去了。
等进了茶房,张香菱便见陈顺安立于一幅山水画下,在默默等着自己。
“顺安侄儿,我来了!”
张香菱一挑门帘,便快步疾走,进退趋避之间宛若清风徐面,瞻之在前,忽左忽右,腾挪闪烁间状若鬼魅,飘忽不定。
引路的武童只觉眼前一花,便见张香菱已经跨越十余丈的距离,出现于陈顺的身后,拳势破空,拍向陈顺安背心,却半点风啸声都未响起。
然而陈顺安却似乎脑后长了眼睛似的,更有未卜先知之能,双足不动,身形微微一侧。
登时势消力散,张香菱的这一招化为无用。
“咦?”
张香菱有些惊疑不定,根本没料到陈顺安居然如此恰好动作,反应过来,躲过自己这一招。
她正欲继续扑来,便听得陈顺安声音传来。
“且慢,这里有铁宗师注疏!”
张香菱面容一变,立即收了劲道,压下气血。
片刻后,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案几两侧,当中则摆放着一本有些破旧,甚至发霉斑驳的书册。
“这是哪来的?真是铁宗师所留?”张香菱探出个脑袋,有些好奇的问道。
“王植呈给的,应当不假。”
“啊?是那个老王八的?那这东西我可不要,他非得安排筵宴,邀我去什么划船赏雪。”
张香菱一闻言,顿时摇头如破浪鼓,接连拒绝。
陈顺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
“你东西收下,不拒绝,不主动,更不答应不就行了?”
在陈顺安看来,方才张香菱那一番合纵连横,还是有些稚嫩。
不得在圣朝官场、职场厮混的精髓。
“啊?还能这样?”
张香菱瞪大了眼睛,澄净无暇的眸子愣愣看着陈顺安。
“那不是骗人吗?”张香菱有些犹豫。
“谁说骗了?”
陈顺安眉头一蹙,肃声道,
“你都没答应啊!是他们自个儿想尽办法要送的!咱们收了礼,他还得感谢咱们呢!”
张香菱忍不住张大了嘴,看着陈顺安的目光中,居然带上了一丝震撼,颇有种十多载的人生,得到重塑的感觉。
“罢了这样吧,若你实在过不了自己这个坎儿,你且手写一个请帖,约定一个时间,邀那王植呈于西山赏雪便是。”
“这……”张香菱顿时急了。
“我话还没说完。”
陈顺安挥了挥手,打断张香菱,继续说道,
“多写点,我算算,唔,一共得写十六封,外面那些人都得请。等等,不止,最好把武清县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两江武备讲武堂的铁监院、水窝子的、漕帮的,都请上!”
陈顺安幽幽说道,
“琼瑶纷碎,飞剑舞长空;霄汉寂寥,玄功吞朔气。刚好幺姑你痴迷武道,便趁机广邀武清豪杰,办一处西山论剑!”
“不就是请客吃饭嘛,论剑也能吃饭啊!”
张香菱微微一怔,随即面露振奋之色,尤其似乎想到了那跟话本传记中,雪山比武一般的场景,兴奋更像一股无法抵挡的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好好好,我这就写!”
……
事情办妥。
收了十六件重礼,又递出十六封请柬。
每个人收到请柬后,都严防死守,目露戒备之色的看向旁人,然后将其偷偷藏在怀中,掀开一丝缝隙,赶紧看了两眼后,便面露窃喜之色。
做完这些,却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左右攀谈试探后,便亦步亦趋的匆匆离去。
末了,不少人还拉着陈顺安的手,连番感谢,言辞热忱,颇为不舍。
陈掌柜,真是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