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语莲回到自家别墅时,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她吩咐佣人做了几样姜梨爱吃的菜,亲自端到了姜梨的房间。
姜梨的房间布置得极尽奢华梦幻,满眼都是各种深浅不一的粉色,如同一个精心打造的公主城堡,此刻这位公主正蒙着被子,在床上生着闷气。
赵语莲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尽量放柔声音劝道,“好了,小梨,别闹脾气了,刚才不是嚷嚷饿了吗?快起来吃点东西。”
姜梨猛地掀开被子,头发微微凌乱,脸上怒气未消,“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本来高高兴兴去吃饭,结果全被那个臭老头给搅和了!真是晦气!”
赵语莲皱了皱眉,教训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别一口一个臭老头,陈叔是长辈,在姜家几十年了,你要对他尊重点。”
姜梨坐起身,不屑地撇嘴,“什么长辈?说好听点是管家,说难听点不就是我们姜家养的身份低贱的老奴才吗?还敢拿他那一股子老人味的破衣服给我穿?真是给他脸了!他什么档次,我什么档次,他配吗?”
赵语莲耐着性子,试图讲道理,“陈叔那也是为你好,怕你穿得少着了凉,他从小到大对你都挺关心的,你忘了你小时候,他还经常抱你,给你买糖吃呢。”
“妈!”姜梨音量拔高,脸上露出夸张的嫌恶,“他一个老光棍,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没结过婚,对我关心这关心那的……该不会是年纪大了,心理变态,对我这个漂亮小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吧?”她说着,还夸张地搓了搓手臂,仿佛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你胡说八道什么!”赵语莲脸色一沉,语气严厉起来,“能不能少点自恋?陈叔不是那样的人!”
姜梨被母亲一吼,更加委屈,“妈!你吼我干嘛?为了一个外人吼我?你很奇怪哎!他老是对我献殷勤,我很反感啊!年年还送我那些不值钱的破生日礼物,土得要死,我才不稀罕!”
赵语莲缓和了语气,循循善诱道,“小梨,你听妈妈说,陈叔是你奶奶最信任的人,在姜家地位不一般,你和他把关系处好,没有坏处的,老太太年纪大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嗝屁的,你现在表现得好点,将来分家产的时候,她念着你的好,手指缝里多漏一点给你,都够你买多少限量款的包包和裙子了?你不是一直惦记老太太书房密室里那些宝贝吗?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
提到分财产,姜梨的眼睛亮了一下,态度总算松动了一些,但嘴上还是不情不愿,“好吧,但是那臭老头一身老人味,我真的是受不了他靠近我,闻到就想吐!”
赵语莲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快趁热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看着女儿开始拿起筷子,她才稍稍放心。
安抚好任性的女儿,赵语莲走到别墅僻静的后院,她确定四周无人后,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压抑的怒气,“你下次能不能别再多此一举了?害得我今天晚上又被那个老太婆念叨羞辱,这顿饭吃得我憋屈死了。”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道歉的话。
赵语莲语气更加不耐,“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要慢慢来,不能急,小梨现在根本不待见你,她嫌你有老人味,你就不能好好捯饬一下自己吗?买点好衣服,用点香水,把自己收拾得利索点?”
对面又说了几句,似乎提到了什么关键信息。
赵语莲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瞬间僵住,随即控制不住地惊讶出声,音量都提高了不少,“什么?你说那老不死的……立了遗嘱,把她毕生收藏的那些珍宝,全都留给姜栖了?”
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慌忙捂住话筒,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后,才对着话筒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那个遗嘱现在在你手里?能不能把它销毁掉?”
电话那头,陈忠低沉的声音传来,“就算我销毁了手上这份也没用,遗嘱是以最新的日期为准的,老太太既然有心要把东西留给姜栖小姐,就算这份没了,她察觉后,还是会再立一份的,甚至可能直接公证……”
赵语莲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股巨大的不甘涌上心头,“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个老不死的……把那么多价值连城的财产全都留给姜栖?我在她面前伏低做小这么久,还不是看在她那些财产最终留给屿川和小梨的份上!现在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她说着,眼中闪过一抹极其阴狠的光芒,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反正她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你,要不你找个机会,在她平时吃的东西或者喝的药里动点手脚,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算了,反正她上次病重住院本来该死的,是她命大,侥幸逃脱了。”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赵语莲吓得浑身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掉落。她惊魂未定地回头,只见姜启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语莲?你偷偷摸摸的,在这儿跟谁打电话呢?脸色这么难看。”姜启年问道。
赵语莲心脏狂跳,强自镇定,迅速按断了电话,脸上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哪有偷偷摸摸,是之璇,她和屿川闹了点别扭,心情不好,我在电话里劝劝她呢。”
姜启年闻言,果然没太在意,只是皱了皱眉,“之璇和屿川?他们不是都快结婚了吗?还闹什么别扭?”
赵语莲见成功转移了话题,心下稍安,顺着说道,“我也是这么说她的,让她懂事点,别太任性,本来屿川现在管理公司,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应该多体谅才是。”
姜启年点了点头,没再深究,揽着她的肩膀往屋里走,“行了,小两口吵架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去,我们快进去吧。”
赵语莲依偎着他,暗暗松了口气,但眼底深处,那抹因遗嘱而起的狠毒,却并未消散。